身答道:“太平花清幽淡雅,名字寓意更是美妙,老佛爷确实别具慧眼。”
皇后觉得最近皇太后对自己变得比从前和颜悦色,经常召她伴驾,令她半带惊喜半带惶恐,只是父亲的事情她仍不敢对皇太后提起,将这件事拖了两个月后,也没有了当初那般烦恼,有时候不了了之也算是一种结果。
突然,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由远而近,亭中的众人不由自主往声音的方向望去,慈禧皇太后眉头轻蹙,问道:“那边的是谁?”
总管太监李莲英作势张望了一下,回道:“奴才听声音仿佛是景仁宫的珍主子。”
李莲英的话音未落,慈禧皇太后已经瞧见了由八个人抬着的杏黄凤辇在亭下不远处飞掠,转头瞅了皇后一眼,迈步向笑声的方向走去,身后的人见状立即跟上,包括皇后在内,心里倶升起不好的预感。
杏黄凤辇由八个景仁宫的小太监抬着,珍嫔兴高采烈地在坐里头,作为她的贴身宫婢白蕴香一路跟在旁边。
“主子,万岁爷吩咐过坐着这个拍拍照就好,不能太张扬,奴才担心在御花园会——”蕴香担心的话语未竟即看见慈禧皇太后与皇后带着随侍浩浩荡荡地迎面向自己这边走过来,大惊之下脸色顿变。
“有什么关系嘛,我又没有大张旗鼓地坐着到处去,只不过到御花园溜溜弯,不会有问题的。”珍嫔的话才刚说完,就感到‘嘭’的一声震动,凤辇落到了地面再也不动。
“怎么了,蕴香?”问话没有人回答,周围突然变得一片死寂,珍嫔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揭帘下轿,只见慈禧皇太后与皇后等一众人俱面无表情地站在几步开外,而蕴香与八名小太监则伏身跪倒在地,身子都微微颤抖着,似乎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珍嫔迅速反应过来,行礼道:“景仁宫珍嫔给老祖宗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慈禧皇太后由李莲英扶着缓缓上前了两步,看着低头听候吩咐的珍嫔,不紧不慢地道:“原来是珍嫔啊,刚才看到八抬杏黄凤辇在哀家眼皮底子下经过时,哀家还疑惑着宫里怎么有两位皇后了呢?”
“回老祖宗的话,八抬杏黄凤辇是皇上赏给奴才坐上一坐的,明儿就会归还入库,并没有别的意思。”虽然心里也有几分慌张,但自打被选进宫,老祖宗对自己一向疼爱有加,又有来自皇上的授意,珍嫔尚回答得不慌不忙。
“皇帝赏你是抬举你,但你到底还只是个嫔,自己应该要有自知自明,祖训宫规明摆着,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坐八抬杏黄凤辇,你如此大咧咧地坐着在御花园里撒欢,岂不让人觉得你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慈禧皇太后的语气里未带一丝愠怒,那射出的目光却能令人从心里蹿上一股寒意,禁不住哆嗦,皇后看了低头垂手的珍嫔一眼,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珍嫔情知不妙,立即跪下磕头道:“都怪奴才一时得意忘形,请老祖宗原谅奴才这回吧。”
“好吧,念在你年纪尚小,又是初犯,这一次哀家可以不罚你,但是,你要记住,下不为例。”
“奴才叩谢老祖宗不罚之恩。”珍嫔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
慈禧皇太后没有理会珍嫔的谢恩也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转过身去对李莲英道:“小李子,着人把这八抬杏黄凤辇当着大伙的面砸个粉碎!”
“奴才谨遵懿旨。”
在李莲英的示意下,不多时几个太监便携带几条粗长的棍子过来‘噼噼啪啪’的一阵手起棒落,不消一会儿即把那顶雅致的杏黄凤辇砸了个稀巴烂。
珍嫔一直跪在地上,时间长了冷硬的青砖石面硌得膝盖疼痛,心里的侥幸窃喜同时被那呼啸的棍棒声打了个四分五裂,她是家中的幺儿,从小备受宠爱,众目睽睽下顿觉屈辱难言,连眼眶都禁不住红了起来,生平第一次觉得慈禧皇太后蛮横冷酷。
“景仁宫,这次哀家只是砸凤辇,若有下一回小心板子打到你身上去,你听见了没有?”
“……是,奴才听见了。”面对皇太后语调冷冷的警告,珍嫔闷声应答。
慈禧皇太后将目光转向皇后:“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有职责要教导嫔妃们遵守宫规,严惩不法,否则便是你的失职,懂吗?”
皇后同样被刚才的一顿乱棍弄得心慌意乱,见皇太后问责到自己头上,连忙稳住心神应道:“是,奴才明白。”
慈禧皇太后瞥了眼仍跪着的珍嫔,漠然挥手道:“没心思赏花了,都散了吧。”
皇帝来到景仁宫时,发现气氛有别于往日,前来接驾的珍嫔行过礼后不发一语,身后的太监宫女亦寂寂无声,似乎有些萎靡不振。
皇帝奇道:“平日在宫门外都能听到里头欢声笑语的,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偃旗息鼓了呢?”
珍嫔撇了撇小嘴,接过蕴香递过来的梅花香片茶双手奉给皇帝,闷声道:“都怪奴才忘了皇上的吩咐,瞧着今天天气好,坐着八抬杏黄凤辇跑到御花园去,没想到正好碰上了老佛爷和皇后……”
“皇爸爸罚你了?”
珍嫔咬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可是老佛爷下令把凤辇给砸了。”
皇帝听了心下不悦,可事已至此倘若再埋怨珍嫔不省事,徒添不快,想她年纪还小,调皮忘性也是有的,自己不正是喜欢她这种活泼好动、无拘无束的性子么?再见她一脸委屈,遂温言道:“砸了就砸了,原不是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