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我这嗓子是真的唱不了了。”
霍颜将目光移向屋子里唯一没说话的人,只见柳平正垂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鼓槌发着呆,不声不响的,也不给自己辩驳。
“柳平哥,还是对不上拍子吗?”霍颜问。
柳平终于抬眼看向霍颜,却默不吭声。
朱江暴躁地在屋里团团乱转,想要掐死柳平的心都有了。
霍颜沉吟片刻,“爷爷,朱河,朱大哥,练习了一上午,你们要不先去歇歇吧,我想单独和柳平哥说两句话。”
朱江气愤道:“阿颜妹子,你和他说没有用!还是别瞎耽误功夫!我也是不懂了,就那么简单的拍子,他怎么总是学不会呢!”
霍老爷子劝道:“哎,朱江你别说了,听阿颜的,咱们都出去透透气,活动活动。”
等其他人都出去,练功房里只剩下霍颜和柳平,霍颜想到柳平经常喜欢把自己关起来敲敲打打,便问:“柳平哥其实是很喜欢做‘坐槽’的吧?我看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您也喜欢玩这些锣啊鼓啊的。”
柳平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这些击打类的乐器,自有它们好听的地方。”
霍颜:“我记得咱们戏班里常用的曲段,拍子都不是特别难。我爹和我爷爷常说,柳平哥天赋极好,所以我想不通,柳平哥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拍子都敲错呢?”
柳平声音淡淡,表情很是理所当然:“因为我不想那样敲,不好听。”
霍颜:“那什么样的才是好听?柳平哥能给我敲一次听听吗?”
柳平眼中燃起一种炙热,“小姐真的要听?”
霍颜点头:“嗯,想听。不过咱们班子里都是一家人,您和朱江哥一样年纪,叫我阿颜就好。”
柳平有些拘谨地笑了笑,也不再说话,只是闷头将练功房里大大小小的锣鼓都搜罗来。所有鼓按照不同大小排成一排,然后又推过来一个架子,将所有的铜锣整齐地挂在上面。最后又费了半天的力气,将练功房角落的一张破桌子拖过来,上面一字排开摆上十几个碗,再往碗里兑上水,最后又在碗边摆上几个材质不同的梆子。
似乎生怕霍颜会不耐烦,柳平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光是挂那排铜锣就挂了好几次才成功。
霍颜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柳平这架势,心中有了些猜测,宽慰道:“柳平哥您不用急,咱们时间空得很。”
做好了这些准备工作,柳平这才站在那堆锣鼓后,手握两个小鼓槌,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在离他最近的那面鼓上,重重敲了第一下。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霍颜从练功房里走出来,不由搓了搓胳膊,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而原本应该去休息的霍老爷子,朱江和朱河,此时正站在练功房门口,目瞪口呆的表情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朱江:“阿颜妹子,刚刚里面那是在干啥呀?那都是……柳平一个人敲的吗?”
朱河:“妈呀,敲得我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霍老爷子:“没想到一个敲梆子鼓的,还能敲出这么多花样啊……”
霍颜心说,她也没想到啊,原来他们霍家班里还隐藏着一个爆裂鼓手。
霍颜对霍老爷子道:“爷爷,我现在有个想法,但不知道可行不可行,等我今天去大帅府探探口风,晚上回来再和你们商量。”
下午大帅府居然派了一辆小汽车过来接霍颜。
霍颜带上春巧,在如意街一众邻里的围观中,正准备上车,却见那司机一脸为难道:“霍小姐,五姨太还有个请求,就是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霍颜笑道:“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就是了。”
司机:“哈哈,是这样的,上回五姨太的猫很喜欢贵府夫人做的辣椒酱……所以五姨太让我问问,这次接您过去,能不能再带上些夫人做的辣椒酱。”
霍颜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您稍等一下。”
不用霍颜吩咐,春巧就已经很有眼色地跑下车,不一会儿就提着两个满满的咸菜罐子出来。
司机很高兴,知道这回办差肯定能有重赏了,对霍颜越发殷勤,一口一个霍小姐地叫着,丝毫没有因为她是戏班班主的女儿就看轻她。
大帅府坐落在皇城里,以前那可是大清朝皇亲国戚才能住的地方。
这还是春巧第一次进皇城呢,一路上趴在车窗边向外面张望,刚开始坐在小汽车上时,她还十分紧张,后来慢慢胆子大了,也敢小声和霍颜说话了。
春巧:“阿颜姐,大帅府是什么样呀?大帅会不会住在紫禁城里?”
霍颜:“大帅又不是皇上,怎么会住在紫禁城里。”
春巧:“那……难道是王府?”
司机在前面听得有趣,笑着解释道:“这位姑娘,大帅府是以前的迎宾所改造的,是西式的洋楼呢!”
春巧见司机居然接过自己的话,脸一红,不敢再吭声了。其实她很想问洋楼是啥样的,可是一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