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往外看。
此时霍家大门外已经围满了人,当先站了一排健壮男人,个个手里拿着棍棒铁锹,脸上都是仇恨的神色,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他腰间系着白麻,眉间两道皱纹如刀刻,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满含悲怒,正是徐家班的班主徐金刀。
霍家班这边,朱江等人手里也都拿了家伙,虎视眈眈站在霍家父子身后。两方人马互相对峙,一触即发。
霍平章道:“徐班主,你家小子的事我刚听说了,虽然我们两家一向有龃龉,但出了这种事,我们心里谁也不好过。你这一大早的,不快点料理小子的后事,在我家门前动这么大阵仗又是做什么?”
徐金刀冷笑,“姓霍的,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儿子的命没了,都是拜你所赐!今天就让你赔我儿子的命!”说着,徐金刀便提起手中木椽砸向霍平章,徐家班的人一哄而上。
朱江大喝一声,铁锹打横挡在面前,一人挑翻俩,徐霍两家人马顿时斗作一团。
在这一片人仰马翻中,霍老爷子无疑成了最弱鸡的那一个,徐家班的人倒也没有真的有意为难一个老人家,只是棍棒不长眼,一群红了眼的人干仗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眼看着一闷棍就要砸在霍老爷子后脑勺,霍颜心里一急,正想从围墙上跳下来,谁料脚底一滑,一块瓦片飞脱。
“哎呦喂!”
一个尖细的声音自围墙下传来,霍颜暗道不妙,稳住身形悄悄探出脑袋,见外面有台软轿路过,上面坐着的人也是倒霉,好巧不巧被刚才她踩脱的那块瓦片砸中,头上立时见了血。
“啊!这是干什么呀!反天了呀!”
霍颜自知捅了篓子,三十六计走为上,溜之大吉。
软轿上的人捶胸顿足地喊了半天,可是霍家门口正乱着呢,谁能听见他说话啊,所以愣是没人搭理,最后那人急了,捂着红缨帽颤颤巍巍下了轿子,到霍家大门前扯开嗓子喊:“都给我住手!宫里来人了没看见吗!”
这一嗓子总算把众人震慑住,也间接挽救了霍老爷子的后脑勺。
霍平章回头看来人,立刻换上恭敬的表情,拱手作揖道:“王公公!”
霍老爷子见王公公头上受伤,面色大惊,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徐金刀哪里管什么宫里不宫里的人,此时满脑子都是要霍家人赔命,他抡起木椽还要往上冲,却被徐家班自己的人架住拦了下来。
“班主,不能再动手了,那位可是宫里的人啊!”
“是啊班主!霍家现在是老佛爷钦点的贺寿班子,咱们不能再打了!”
徐家班的人虽然悲愤,却也知道轻重,纷纷劝说徐班主。
这年头但凡是和宫里的人沾边,总能鸡犬升天。
徐金刀眼睁睁看着霍家父子笑容满面将那位王公公迎进府门,两眼几乎能冒血,他面容扭曲,死盯着霍家大门,咬紧牙一字一句道:“我徐金刀在此发誓,一定要他老霍家给我儿子赔命!我要他老霍家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王公公刚登门就被砸了脑袋,霍家上下全都战战兢兢,请大夫处理了伤口,霍老爷子还让霍平章奉上丰厚的孝敬钱,霍颜更是忙前忙后地乖巧伺候着。
王公公以为瓦片只是碰巧从房上掉下来,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猫腻?所以也没有如何对霍家发难,接过霍颜递过来的茶时,还多看了两眼。
霍颜一呲牙,露出个笑脸。
霍平章在旁边瞅见他闺女呲牙咧嘴笑成个狗样,都没眼看了。
王公公一瞥之间却愣了一下,“霍班主,这是你家千金?”
霍平章赶紧道:“是啊!小丫头片子上不得台面,污了公公的眼了。”
王公公仔细打量霍颜,半天不说话,霍平章和霍老爷子两人对视一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女娃儿生得好面相啊,以后虽说不上有多么身份高贵,一辈子的钱却是流水一样花不完的。”王公公终于出声,低头吹了吹茶末,慢悠悠呷了一口。
霍平章和霍老爷子一听,不管信还是不信,他们都要千恩万谢。
“王公公见多了大人物,您说的话自然是不假的,只盼小女能如您贵言,一辈子顺遂,我这当爹的也就知足了!”
霍颜向来不信这些,但也听得乐呵,只是看到王公公头上被自己一瓦片砸出来的红彩,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因此在王公公再次看过来时,投以更加乖巧甜美的笑容。
王公公越发满意地点头,心说这女娃子看着好面善呀,和他倒是挺投缘的。
此次王公公来霍家,是向霍平章确认最后的进宫人员名单,几天之后霍家班就要进宫,在此期间会经过严格的安全检查,包括疫病检测,身份核查,焚香沐浴训练礼仪等。
好不容易将王公公送走了,已经是晌午,霍家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霍刘氏在后院里脖子都要等长了,见了霍平章,忙上前问:“怎么了?徐家的人怎么说?”
霍平章疲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