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一天内两战两捷,士气空前高涨。
李风云却是神情严肃,毫不客气地泼了陈三先生和吕明星等人一头冷水。
“鹰扬府被彻底激怒了,费淮誓死也要剿平芒砀山,而他手中还有三个团,另外谯郡还有一个鹰扬府四个团,仅以谯郡两个鹰扬府的实力,便可以把我们赶尽杀绝。”李风云冷静分析道,“火烧夏亭,中断运河航道,歼灭鹰扬府一个团,这三件事集中到一起,便是叛乱,并且威胁到通济渠安全,威胁到徐、豫地区的稳定。东都震怒之下,必定诏令徐、豫卫府诸鹰扬全力戡乱平叛,而距离谯郡最近的卫府便是彭城的左骁卫府,谯郡的两个鹰扬府则正好隶属于左骁卫府。不难推测,费淮肯定会向彭城左骁卫府求援,而芒砀山恰恰处在谯、梁和彭城三郡的交界处,在左骁卫府的镇戍辖区内,戡乱平叛是其职责所在。”
话说到这里,陈三先生和吕明星等人也就知道下文了。彭城左骁卫府下辖众多鹰扬府,谯、梁、彭城三郡大部分鹰扬府隶属于左骁卫府,一旦左骁卫府出面戡乱平叛,必定就近征召三郡诸鹰扬,集结几千乃至上万人马围剿芒砀山。义军才多少人?结果可想而知,所以李风云这话还没有说完,大家的喜悦之情便烟消云散,不但高兴不起来,一个个还心如重铅。
虽然大家对造反的恶劣后果有所准备,但毕竟都是小贼出身,或眼界不高,或缺乏军事常识,或讯息闭塞所知有限,对造反后果的严重程度估计不足。李风云与众不同,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但他在造反之初却只捡好听的说,故意哄骗大家。如今义军把夏亭烧了,把运河航道也给中断了,还杀了两百名鹰扬卫,造反已经是既成事实了,大家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唯有一条道走到黑了,这时候李风云才有限度地透漏了一些义军所面临的生存危机,而这些危机任意一个都足以让义军全军覆没,大家一起死光光。
有人在肚子里开始诅咒李风云了,好个白马苍头,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为了造反无所不用其极,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过想想夏亭的废墟,沉没在大渠里的船只,还有倒在血泊里的两百具鹰扬卫的尸体,胆子再大性情再跋扈,此刻也不敢当面指责李风云了。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招惹李风云纯粹是自寻死路。反正你是义军首领,你是带头大哥,你又有本事,我们都跟着你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大不了赔上一颗头颅而已。
“现在回芒砀山,就是等死。”
李风云说得斩钉截铁,而陈三先生等人却是心惊肉跳,惶恐不安。芒砀山方圆几十里,山峦叠嶂,树林茂密,人烟稀少,也算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好地方,但山就是山,养活人很难,假若官军把芒砀山封锁了,义军缺衣少粮,支撑不了多久必然崩溃,树倒猢狲散了。
但以义军目前的实力,不回芒砀山又能去哪?之前李风云曾说过暂时不回芒砀山,当时大家都很疑惑,现在又听到李风云说起同样的话,便更为疑惑了。韩寿按捺不住好奇,迫不及待的问道,“旅帅,你要带我们去何处藏匿?”
藏匿?李风云摇摇头,语出惊人,“某带你们去打永城。”
众皆惊倒。永城是个县城,高大坚固,又有鹰扬府屯驻,以义军目前的实力去打永城,岂不找死?
“旅帅,你确定要打永城?”韩寿心脏怦怦乱跳,有头晕目眩之感。
李风云没有回答,而是手指睢水方向,“今日我们在此重创了永城鹰扬府,把鹰扬郎将费淮直接推进了万丈深渊,他的前途尽数被毁,即便东都有人保他,不至于流放戍边,但牢狱之灾跑不掉,至少也要除名为民。”李风云望着韩寿,问道,“假若你是费淮,你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是甚?”
“杀了你!”韩寿脱口而出。
陈三先生脸色微变,狠狠地瞪了韩寿一眼。韩寿也是神情尴尬,自知说错了话,忙不迭地的又补了一句,“杀了我们所有人。”
李风云不理韩寿的尴尬,追问道,“如何才能杀了我们?”
“调集更多的军队,把鹰扬府所有军队都调过来攻打芒砀山。”
韩寿这话一出口,大家恍然大悟,怪不得李风云胆敢打永城,原来他算准费淮要调集鹰扬府所有军队攻打芒砀山,永城随即变成了一座空城,既然是一座没有驻军的空城,义军当然可以打了。
“旅帅英明,好一个调虎离山计。”韩寿有意弥补刚才言语上的失误,不失时机地奉承了一句,大拍马屁。
陈三先生顿时一头黑线,恨不得给他一个大巴掌,丢人丢到家了,你不懂就不懂,干啥要装懂?俺这张脸都让你这个死贼丢光了。
李风云看出陈三先生的难堪,遂一笑置之,也没有去奚落韩寿了,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打永城只有这一个机会,一旦打成了,则必然在通济渠两岸引起轰动,必然会进一步阻断运河航道,如此则必然会使运送重兵的船队滞留于谯郡境内。”
运送重兵的船队?陈三先生和吕明星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惊异。李风云的心机太深沉了,直到此刻,他才透露出攻打重兵船队的口风。怪不得他上山控制了义军之后,马上就甩开韩相国,自己干自己的一套,原来他也想劫掠那批重兵,只不过他的目的和韩相国不同,他肯定是想利用这批重兵武装义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