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荀攸、荀彧等人,虽是共同辅佐荀贞,均为荀贞现在倚赖重用的股肱心腹,可在“辅佐荀贞”这件事上,他们的心思还是有所不同的。
比如戏志才、荀攸,久从荀贞,和荀贞的关系最为密切,同时他两人又都是智谋之士,而非“唯忠君为上”的“纯儒”,故而在而今天下乱兆已显的情况下,他两人自是首先从荀贞的角度出发,希望荀贞能够更进一步,以期可在将来成长为能与袁绍、袁术抗衡的“一方雄主”。
而荀彧则不然,荀彧当然也会为荀贞本身的利益着想,但至少就现下来说,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荀贞本身的利益,而是汉室、天子。
话说回来,不管荀彧、戏志才、荀攸等人的心思各有什么不同,单就和陶谦争徐州之事,他们的意见却是一致的:都支持荀贞这么做。
只不过,戏志才、荀攸是为了荀贞本身的利益,荀彧则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扶持汉室,——现今天下,不臣者众,便不说董卓,如袁绍、袁术诸辈,亦皆都显露出了不臣之心,那么要想扶持汉室,使汉家再次中兴,不用说,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壮大自身的力量。
听了荀攸请求自己早定“取徐”之策,荀贞沉吟了下,没有直接说自己的打算,而是反问荀攸,问道:“公达,以你之见,何时取徐为好?”
荀攸、荀彧等荀家人不必说,戏志才也是早就和荀彧、荀攸等人相好,现今他们俱在荀贞帐下,平时互相之间来往甚多,针对“取徐”一事,他们私下里已经议论颇久,有了共识了。
荀攸当下答道:“将军返郡已数月,政、军诸事悉已善妥,现今广陵兵精粮实,外有暗援,以我等愚见,明年春暖之时,便当是‘取徐’之季。”
老实说,对争夺徐州这件事,荀贞做是一定要做的,而且荀贞对此也是有一定把握的,但如果究根追底,要说对此究竟有多少把握,荀贞却也是有点拿捏不准。
毕竟陶谦治徐已有数年,虽因行事刚强之故,得罪了一些本地士族、豪强,可一则,他是“朝廷命官”,正儿八经的是由朝廷任命的徐州刺史,二来,他手底下有泰山、丹阳两支精兵,又控制着东海、琅琊、下邳三郡,无论是从名义来说,还是从实力来说,他都是占优势的。
听荀攸说明春当是“取徐”之时,荀贞不觉心中想道:“明春‘取徐’,我亦此意。”
想及自己的担忧之处,荀贞开口说道:“当日击董后,文台表文谦为下邳相,而自归广陵以来,我所以不先为文谦取下邳,而却全力理本郡之政,治农储粮,裁汰部曲,外结朋援,正是因为忌惮陶恭祖势强力雄,而今我虽军、政皆已妥帖,可以我一郡之力,击彼三郡之大,我还是不能确定到底有多少的把握啊。”
戏志才起身说道:“将军之所忧虑,我知之。将军言陶恭祖‘势强力雄’,所谓‘势强’,无非是因他有朝廷诏命,所谓‘力雄’,不过是因他有三郡之地。以我之见,这两点都好对付。”
“噢?愿闻高见。”
戏志才笑了起来,说道:“将军何需问我高见?”指了指荀贞的肚腹,笑道,“我的高见,其实早在将军的肚中了!”
荀贞问道:“何出此言?”
“当日击董后,孙将军表乐文谦为下邳相,将军此着,不就是为了破解陶恭祖‘势强’么?”
荀贞嘿然一笑,说道:“知我者,志才也。”
陶谦是名正言顺的徐州刺史,荀贞做为州中的一个郡太守,不能无故兴兵,与之争徐,所以早在数月前,他就下了“表乐进为下邳相”这一步暗棋。乐进一成为下邳相,荀贞就可以进兵下邳,而荀贞一进兵下邳,陶谦明显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只要陶谦不坐视不理,荀贞就可以借机与他开战,那么如此一来,荀贞就成功地绕开了“以郡犯州”这个麻烦,换言之,也就是说,成功地把陶谦有“朝廷诏命”这个麻烦给化解掉了。
荀贞笑罢,又说道:“势强固是不难破,然欲破‘力雄’,实不易也。”
大义是个麻烦,但说到底,大义只是个名头,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契机、合适的说辞,不难化解;然而,“力雄”却是硬实力,要想也将之破解掉,没有捷径,只有靠自身的实力。
而如把荀贞和陶谦各自的实力做一个对比就会发现,荀贞只在一个方面占优,那就是兵士的精锐。对自家帐下将士的战斗力,荀贞是充分信任的。毕竟这些年南征北战,他手下着实是磨砺出了一批能战的将校,浴血杀出了一批敢战的精卒,较之陶谦的部队,肯定精锐得多。
可同时,荀贞的劣势却有三点,一个是兵力不足陶谦众,一个是粮食没有陶谦多,再一个就是地盘不及陶谦大。
这三个劣势加在一起,就决定了如果“争徐”,荀贞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陷入久战,一旦陷入持久战,只靠广陵一个郡,肯定是打不赢陶谦三个郡的。
那么,到底能不能速战速决,取得速胜?
这一点,正是荀贞有一定把握,可却又拿捏不准的。
戏志才说道:“陶恭祖兵众地广,人、粮远多於我,从表面看,将军似不占优,可如细较之,陶恭祖实际上只不过是一棵病树罢了,看起来枝繁叶茂,而内实已枯虚,只需一点外力,即会轰然倒塌。”
“噢?”
“先说兵众,陶恭祖所倚仗者,丹阳、泰山二军而已,而在这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