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发展地方经济,还是为将来的“讨董”备战,农业都是重中之重,而要想使郡里的农业得到蓬勃地发展,在短期内就可以看到成效,可以收获到更多的粮食,只派一些人去各县“督视农田”显然是不够的,荀贞自然而然地就又由此而想到了屯田。
首先来说,徐州现在是有搞屯田的,陈登这个陶谦亲任的“典农校尉”便是专门负责此事,陈登虽然年轻,但是个人才,从去年底到现在,屯田的成绩已经出来了一些,很不错。
其次来说,荀贞有在魏郡搞屯田的经验,他手底下一帮人,如江禽、何仪等现在也都懂这个。
那么结合这两个方面,他就完全可以“上行下效”,在广陵搞起屯田来。
要想搞屯田,三件事最重要。
一个是地,也即搞屯田的地;一个是人,也即劳动力;一个是粮种耕牛等,也即生产物资。
这三件事中,“地”和“人”都已经有了。
去年十月的那次黄巾之乱,广陵颇受其害,死的人不少,无主的田地很多,加上郡、县本来就有的“公地”,也就是“国有土地”,虽然在“量”上还不能与当年在魏郡搞的屯田面积相比,但也足可以把这个事情做起来了。
当然,也不是说做就能做,这其中也还是需要一些工作的,比如那些无主的田地东一块儿、西一块儿,零零散散地散布在全郡各县,要想屯田搞起来,首先一个,就得把这些地统共地拢到一起来,怎么拢?这就需要和那些有主的田地进行“置换”,需要郡里边、县里边派人下去做大量的工作,才能把这些地和郡县现在所用的公地拢到一块儿。
这个事情,说起来看似容易,办起来是很麻烦的。
首先,民以地为生,要想和老百姓换地,不容易。
其次,地有离家远近之分,又有肥薄高下之别,在换地的过程中,很可能就会出现“徇私舞弊”、“贪污行贿”,乃至“豪强势族趁机兼并民田”之事,这些东西都要想到,要严防。
总而言之,这是个不好干的差事。
荀贞想来想去,只有把这件事交给荀攸来负总责他才能放心。
相比“地”,“人”就好办多了。
因为战乱而沦为流民的人有很多,把这些流民招募过来,让他们去屯田种地,既能收获粮食,又能减少郡县的治安隐患,两全其美。
招募流民这一块儿,荀贞交给了江禽、何仪。
江、何两人在魏郡就是屯田的总负责人,组织能力上得到过锻炼,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搞屯田,来粮快,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可在很多时候,即使想搞屯田,有些人也搞不起来,没办法去搞,为何?因为要搞屯田不但需要田地、劳动力,最重要的是还需要粮种、耕牛、农具等生产物资,还需要先有一定的粮食储备来养活这些搞屯田的人,这些都是投入,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拿出这份投入,又或者是肯拿出这份投入的。
荀贞当然是肯拿出这份投入的。
可问题是,广陵在这些东西上也缺,在魏郡时也缺,当时荀贞是向赵国、东郡、颍川借来了主要的物资,那么现在到了广陵,他该怎么办?
他决定还像在魏郡时那样,从外边来借。
从外边来借,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向州里边借,一个是向州外借。
荀贞先上书州府,问陶谦借生产物资。
陈登在搞屯田,粮种、耕牛、农具等等,州府里边是有的,即便所剩无多,但也是可以挤出来一点给荀贞的,不过正如荀贞、戏志才、荀攸等人之预料,陶谦怎么可能会借给他?
荀贞折了陶谦的面子,陶谦没马上和他翻脸就已经很不错了,又岂会再借东西给他?
陶谦不借也没关系,荀贞本也就没指望他。
陶谦是州刺史,郡有困难、先找州里,既然陶谦不借,那么荀贞就可以向州外借了。
要说起来,这州外远近的郡国中,荀贞能借的地方还真不少。
沛国相袁忠是汝南袁氏子弟,平原相陈纪是自家人,东平相李瓒是荀贞的同郡长辈,汝南太守徐缪曾和朱俊一起击过南阳黄巾,荀贞也能套上交情,丹阳太守周昕和袁绍、曹操的关系不错,荀贞也能从他这里弄来点,吴郡太守盛宪年少时就和孔融订交,两人交情极佳,荀贞也算是孔融的“故交”了,也能套上关系,庐江太守陆康年少时曾被时为扬州刺史的臧旻举为茂材,算是臧旻的“门生”,而臧旻正是臧洪的父亲,也能从他这儿搞些粮、牛等物来。
荀贞拿这件事来与臧洪、袁绥、秦松诸吏商议。
秦松听了之后,笑了起来。
秦松是广陵的上计吏,臧洪、袁绥等郡吏去迎荀贞时,他也在其中。
荀贞到广陵这么些时间了,和臧洪、袁绥、秦松等人也接触了不短的时候了,对他们的性格、能力各有了一定的了解,私下里,他在和戏志才、荀攸、程嘉等闲聊时,曾评价过这几个郡中的大吏,他认为:臧洪慷慨,袁绥稳重,而秦松则是“多智”,是一个智谋之士。
事实上,从秦松能为广陵上计吏就可看出,这个人绝对是个聪明人。
如前文之所述,上计吏每年去一次洛阳上计,郡守国相这一年干得好不好,有没有政绩,能不能得到朝廷的表彰,很大程度上都在这一次“上计”中,事关长吏的前程,这能被选为郡上计吏的,没有一个笨人,大多是能言善道、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