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高云尧来说,当不当国师是可有可无的,要不是为了替卫衍夺回身子,他更乐意和卫衍一起云游四海,哪里会自找麻烦。
自从皇帝下旨封高云尧为国师后,到木屋来拜访他的人就络绎不绝了。不过他无心与之来往,要知道一旦和这些人有所牵扯,即使他不愿意也要被卷入到朝堂纷争之中。
所以这些访客都被他拒之门外,在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就没多少人再来打搅他了。
但是隐蔽在门外的人可一点也不少……
屋外的树林幽静,似乎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但是里面到底暗藏着多少眼线,该知道的人都心照不宣。
撇了眼窗外,高云尧微微眯眼,他不会把他们赶走,装作不知道不是更方便他行事吗,那为什么要去揭穿呢?
收回视线,高云尧眉眼一柔,含着笑意继续听卫衍讲课。
世上还有什么会比这个人更重要?
缩小了魂体的卫衍只有高云尧半截手臂长,小小的人坐在陶罐口,两条极细的腿无意识地微微晃动,直把高云尧的心都给晃软了,视线牢牢地黏在上面不肯移开。
“所以画灵犀符的要点就是符首要柔,符尾刚毅,整个符文必须一气呵成,才能让符力流畅饱满。听懂了吗?”
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卫衍晃动的腿上挪开,高云尧点头认真回答:“云尧明白了。只有一气呵成、符力饱满顺畅的灵犀符才可以通鬼神之言,不至于在接受鬼神之意时出差错。”
卫衍笑着赞许道:“不错,真正能够做到心领神会,心有灵犀,才可称之为灵犀符。”
指着桌上的符纸卫衍对高云尧扬了扬下巴:“去试试看。”
提起毛笔蘸满朱砂,高云尧平心静气,待调整好气息才落笔。运转体内的灵力灌注于笔尖,随着朱砂附在符纸上。
从落笔开始,高云尧每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符文流畅自然,可以想到等他收笔后得到的必定是张上好的灵犀符。
“高大师,在下工部侍郎梁誉,特来拜访大师。”
拿着毛笔的手一顿,符纸上的符文中断,在线条末端留下一个暗红的圆点,高云尧眉头一皱放下毛笔。
这张符废了。
用绢布擦了擦手,然后随手把布扔到一边,他转身出去开门。
他对梁宇无甚好感,特地给他去开门当然不会是好意。
伤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梁宇他还想逍遥自在地活着?
呵呵。
打开大门,高云尧神色冷淡漠然,一言不发地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梁宇。
“在下梁誉,不知高大师还记得我吗?之前大师可救过我一命。”
见他开了门,梁宇忐忑的心终于放下。
高云尧愿意出来见他,想必还没忘记他,只要以谢恩的名义与他接触,一来二往之下,凭他的能力心计,想要与之交好还不容易。
果然……
高云尧颔首:“梁公子,最近身体如何了?”
“多亏大师帮忙,在下的身体已经康复了。”
“那就好。”
眼看话题将要就此结束,梁宇赶紧道:“你看我这记性,到现在还叫高大师,应该称你为国师大人了。”
说完梁宇就笑着弯腰行了一礼。
“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
虽然嘴上这么说,高云尧却没有上前去扶他,而是侧身站在门边让出一条道:“你进来吧。”
梁宇眼神一亮,直起身理了下衣摆,快步走进木屋。
合上大门,高云尧引着梁宇走进书房。
梁宇好奇地四处打量着书房的摆设,发现这里布置得简单朴素,赞叹道:“国师这边果真高雅,梁宇是个俗人,学不来这些,当真自愧不如!”
睨了他一眼,高云尧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书桌边整理起来。
梁宇的视线跟着他落到书桌上,发现上面有张画了一半的符纸,而符纸上的朱砂还未干透。
“这……在下冒昧前来,是否打扰到国师了?梁誉先在这里陪个不是。”
“不必,一张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宇欲弯腰道歉却被高云尧的话及时制止,笑道:“多谢国师海涵。”
高云尧如此冷淡的人能安慰自己,还没有怪罪他的打扰,梁宇心中暗自得意。
看来高云尧对他也不是没有好感,让这人成为他的一大助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突然梁宇看见桌上放着一个暗棕色的陶罐,这罐子做工粗糙也非常破旧,上面刻着写奇怪的花纹,看着毫无美感却被高云尧珍而重之地摆在桌子中央。
难道罐子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梁宇走近桌子探出头,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让他感觉如此诡异……
“你想做什么!”
高云尧刚刚把桌上的书放到书架上,一转身就见梁宇朝卫衍逼近。
他的头都快碰到卫衍了!
高云尧惊怒交加,疾步过去一把推开梁宇,伸手牢牢把罐子抱进怀里。
颤着手抚摸陶罐,上面粗糙的纹路稍稍给了他一点安慰,他戒备地盯着梁宇,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绷紧着肌肉随时准备攻击。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靠卫衍那么近!
真是……
不知好歹!
梁宇忽然间被大力推开,差点摔倒在地,他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就惹到了高云尧,让他这么生气。
却见他双眼因为愤怒而充血泛红,双手护着陶罐浑身戒备地瞪视他。
心咯噔一跳,梁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