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满的那个提议,可谓让周则坐收渔翁之利。
那些个原本以苍玺为伍的大臣,见周则是个宽厚仁慈的主儿,一个个也都起了动摇之心,再不似从前那般腆着脸来为苍玺卖命。现如今,还能够一心一意为苍玺的,也就只剩下了程钺与陈秋实两个人了。
程钺的忠心子苍玺的意料之中,但他委实不理解陈秋实为何会对他百般支持。他是秘密去了趟竹林请老将军出山不假,但陈秋实的痛快答应与潜心辅佐是苍玺万万没想到的。
三日时间很快。
公鸡叫过一遍苍玺就起了床。尽管他动作十分轻盈,但傅瓷还是醒了。
“没成想还是惊醒了你”,苍玺边穿衣裳边说道。
傅瓷笑了笑,“先前与王爷一起晨起练武,我本是习惯了这个时辰起的。”
苍玺扣着盘扣,傅瓷先要下床帮忙,苍玺赶紧制止说道:“别忙,多睡会儿吧。我让苍洱跟着我进宫,把红玉给你留在身边。若有消息,你尽管指使红玉来禀报就是。”
傅瓷闻言,面上一喜,问道:“苍洱回来了?”
苍玺应了一声,“昨儿个夜里,苍洱领兵进了城”,苍玺沉默了片刻,“也带着老四的尸首回来了。”
傅瓷点了点头,“四殿下的尸首回王府了?”
苍玺应了一声,没再吱声。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苍玺换好了官服后,才开口:“今儿个登基大典,本王脱不开身,四皇子府那边,你去多多照看着些吧。本王怕四王府里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会乱了手脚。”
“王爷放心”,傅瓷说着也下了床,为苍玺整理着领子,“朝堂之上能忍一时就忍一时,别因为一些小事与周则争执最后让自己吃了亏去。”
苍玺握着了傅瓷的手,神情十分凝重的看着傅瓷的双目问道:“太子登基,必会先拿本王开刀立朝纲,跟着本王委实委屈你了。”
傅瓷冲苍玺的手中抽离了双手,“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这些大风大浪都走了过来,我还怕与你再吃些苦头?”
傅瓷的这话说的带着几分戏谑,苍玺听来却有点心痛。傅瓷跟了他这么久,他却没让傅瓷过上一天安生的日子。如此想来,他确实于心有愧。
“本王没能让你过上安生日子,是本王……”,不等他说完,傅瓷就打断了他的话,“能与王爷夫妻恩爱、共谋天下,瓷儿喜欢这样的生活。”
苍玺在傅瓷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看:“多谢你肯如此理解我。”
傅瓷被苍玺这突如其来的正经弄得有些不自在,故而转移了话题,“王爷早些去宫里吧,别平白无故让太子捡了错处去。”
苍玺应了一声,出了梧桐殿的门。
苍玺走后,傅瓷没再多耽搁,赶紧唤来了桂雨为她梳洗。周义的棺材已经到了四皇子府,沈梓荷又不知去处。想必,眼下的四皇子府每个人能做主拿主意。想来四皇子府必定乱成一锅粥。
都说长嫂如母。傅瓷也算是周义的嫂嫂,他去了,傅瓷这个做嫂嫂的岂有不去送她一程之理?
如此想着,傅瓷催促着桂雨丫头赶紧为她收拾打扮了一番,随后换了身素色衣裳让红玉一并跟着出了门。
今日本该是太子登基普天同庆的喜庆日子,但傅瓷却委实没有心思穿红戴绿的庆祝。
到了四皇子府,傅瓷叹了口气。为着太子登基这桩事情,四皇子府的人连个白色的帷幔都不敢好好挂上。
傅瓷进了府。四皇子府的管事人赶忙迎上来。
那管事的是个五十开外的人,头发花白了些。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比着其余王侯将相府里掌事管家的衣裳差的绝不止一个等次。那人眼角还有泪痕,见了傅瓷之后赶紧抹了一把,弯腰说道:“摄政王妃请。”
这称呼傅瓷听着有些不习惯,什么摄政王妃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高宗这道遗诏看着是在保护苍玺夫妇,在傅瓷看来却是把他们推往火坑。她才不信,周则登基后不会不处处针对着摄政王。
王爷摄政,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忌讳着?
想到这儿,傅瓷还是叮嘱了那管家一句:“还是唤我一声玺王妃吧。”
那管事的应了下来,傅瓷拢了拢自己单薄的披风,“带我去灵堂吧。”
闻此一言,那老管家竟然悲恸的哭了起来,随后一下子跪在了傅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