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分外凛然, 他轻拍着怀里的娇人儿,望着她的睡颜深思。打更声远远近近传来,他的手微一停,起身推开窗户,狭长的眼睛眯起, 似乎看见了几个黑影掠在街道小巷里。
他坐在床边守了熟睡的慕听筠一夜,天色略有些明亮后, 他俯身不轻不重的将慕听筠拍醒。
“夫子?”慕听筠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呵欠,睡颜朦胧,水眸里血丝缕缕,显然是还未睡好。
公仪疏岚心疼的亲亲她的眼角, 柔声道:“我们得离开了, 来, 夫君给你化化妆容。”
他们入住客栈前是在脸上做了手脚的, 使得容貌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样一时瞒骗过他们还好, 待过些时候,想必他们就能感到不对劲了。
即便再想睡,慕听筠还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强撑着困意起身,软趴趴的伏在公仪疏岚手臂上,任由他在自个儿的脸上涂涂抹抹。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功夫,公仪疏岚收笔放进随手的袋子里,再度拍醒又睡过去的小姑娘,半拥半扶着她下楼。
小二已经忙活了起来,肩上搭着灰白相间的布巾,在桌椅上擦擦摆摆。见着他们走下楼梯,忙热情的招呼道:“客官可是要用饭食?”
“可有包子?”
“有的有的,您看,刚好蒸出来几屉。”
公仪疏岚点头,俯身对怀里眨巴着眼睛维持清醒的小妻子说:“带些包子路上吃?嗯?”
“好。”慕听筠几乎整个人都倚在他怀里,困倦汹汹,使得她几乎站立不住。
让小二包了几屉热腾腾的包子,公仪疏岚从腰间钱袋取出两块碎银子,吩咐道:“劳烦替我们买辆马车来。”
小二眼睛一亮,忙不迭的接过银子,与另一个小二招呼了两声就匆匆忙忙出门去买马车,还险些被门槛绊住。一般说来,有的客栈会养马养驴以供客人购用,有的客栈则是与不远处的马车行合作,以换取更多利益。
很快,小二赶着马车回来了,公仪疏岚又打点了些跑腿铜板,扶着慕听筠上了马车。
他们没有雇车夫,慕听筠努力睁着眼睛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身旁的夫子,“夫子,你要赶马车?”
“嗯,放心,你夫君能做好的。”扶着她上了马车,按了按马车内的窄榻,他这才放心将软软的包裹放在一头供她枕着,又将一大油纸袋包子放在她面前。
天边已经稍亮,公仪疏岚不再耽搁,驾着马车朝林间走去。他在离开前,特地询问清楚了地形,大致制定了回到最近联络点的路途。
林间的路不比山路颠簸,但也平坦不了多少。稀稀松松的树木汇聚在一起,逐渐遮天蔽日,晨起的初阳透过树叶洒落,映照下斑驳的树影,有鸟儿扑簌簌落在枝干上,歪着头看着这树林间的不速之客。
公仪疏岚期间几次撩起马车门帘,看到的都是慕听筠姿势别扭的蜷在窄榻上熟睡。他沉了眸子,想到前路可能碰见的危险,再想想身后的妻儿,愈发燥郁难安,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从初阳熹微到日头高挂,过了一个多时辰,公仪疏岚身躯依旧笔直的坐在马车上,仿佛不知疲倦。
慕听筠从马车里钻出来就看到他戒备的模样,凑到他脸边亲了一口,将一块牛肉干塞进他嘴里。
空出的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发,公仪疏岚声线微柔,“睡好了?饿不饿?”
“睡前吃了包子,这还有牛大娘准备的干粮,不饿,”慕听筠环顾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鸟雀声一点动静也无的树林,忍不住放轻了声音,“夫子,咱们要去哪儿?”
“去松州,那边有几家公仪店铺。再过一刻钟,我们就要进濛笛城了,不能住好客栈了。”可能住处越是破落越好,而且也不能睡得平稳,公仪疏岚轻抚她的小腹,心疼她有孕这段时日却一直不得安稳。
慕听筠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摇头认真道:“没事的,孩子很坚强,他娘亲自然也很坚强,等回家了再好好安慰他也不急。”
“乖宝儿……”公仪疏岚喟叹,她怎么这么乖,乖到他心疼。
濛笛城离松州已然很近,但公仪疏岚丝毫不敢大意,将马车绑在林子里后,方带着慕听筠找了间门口挂着木牌的客栈,其实这地儿与其说是客栈,倒不如说是农家。
掌柜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妇人,公仪疏岚和慕听筠进去时,她正将油灯点起,放在她趴在桌子上写毛笔字的稚子面前,看到他们进来,显然有些愣怔。
“老板,住店。”公仪疏岚言简意赅道。
妇人猛然回神,难掩一脸喜色,忙迎上前问:“客官可要用饭?”
“简单几样菜便好,劳烦打些热水来。”公仪疏岚余光瞥见应当是从厨房出来的小厮,才吩咐起热水来。
慕听筠自有孕后越发嗜睡得很,公仪疏岚硬是喂了大半碗肉糜粥,才放她半倚半靠在床柱上,蹲下身子脱下她的鞋袜,捧着她小巧的玉脚放进热水里。
温热的水漫过她雪白的脚面,舒服得慕听筠迷迷糊糊呓语一声,睁眼的气力仿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