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消失,她深吸一口气道:“夫子,我好像看见了四妹妹。”
“看清楚了?”公仪疏岚皱眉。
“嗯,她看到我了。”慕听芮比她最后一次见着似乎胖了些许,姿容更为清丽,穿着宽松的衣裙,愈发显得身姿羸弱惹人怜惜,此时她望向她,目露哀求。
垂眸细思了几息,慕听筠扯了扯他的衣袖,“管一管吧,我在这儿,那什么郡守的儿子不会如何。”
“好,”公仪疏岚反握住她的手,转而对久泽淡声道,“靠船,告知余公子,公仪某携夫人请登船。”
“是。”
不知余鸣萩身旁的人对他说了什么,只见他脸色变了又变,待两船间搭上木板后,立时走到船头俯身静候。
“余公子?”慕听筠含笑,上下打量着他说,“听闻南平余郡守是个难得的清官,想必其子也是不俗?”
余鸣萩额上渐显冷汗,“在下惭愧,但在下的父亲确实是为名请命的好官!请宰相大人、郡主明鉴。”
“本郡主只是随夫君到南平省亲,其他的事儿我一概不管。”慕听筠视线若有若无的在慕听芮面上打转,不知为何,原本内心对她的那些复杂想法入流水般渐渐淌逝,就好像看一个曾在街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余鸣萩又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心思再听,索性打断道:“这位是靳老板的夫人?”
“是,是草民的妾侍,已有孕在身。”靳怀远忙躬身回道。
慕听筠点点头,“靳老板好福气,愿你多子多福了。夫君,我乏了,咱们回去吧。”她知道,有她这句话在,慕听芮的日子会过得更好,她向来是个会谋划的人物,见她现如今身姿丰润便能明晓了。
“好,回去吧。”公仪疏岚紧了紧握着她的手,领着她过木板时小心的揽着她,不宽不窄的木板上,慕听筠那边儿空了许多。
回到船舱,慕听筠意兴阑珊的趴在软榻上,看着窗户外雾气朦胧的江面发呆,公仪疏岚端着碗热气弥漫的山药炖鸡汤进来,撩起衣摆坐到她身边,柔声道:“喝完汤暖暖,一会儿就到家了。”
“不想喝。”慕听筠将碗接过随手放到一旁,倾身钻进他怀里,微凉的双手探进他的衣服里,贴在他紧实的腰际取暖。
“不行,手都这么凉了。”公仪疏岚长手一伸,又把碗拿回来放到她唇边,好说歹说喝了大半碗。
公仪疏岚是一国宰相,不能离开太久,又在南平待了几日后,他们准备启程返回夙京城。
只是不知缘何,公仪疏岚这几日忽然忙起来,夜间常起身出去。慕听筠起先不知,但随着天色变凉,她越来越爱黏着夫子,即便每次夫子起身都小心掖好被子,她也会意识渐渐变弱再清醒过来。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慕听筠甚至想着是不是夫子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当然,她是没那个胆子问出来的。
“你怎么又起了。”慕听筠缩在被子里,看着夫子轻手轻脚的背影,忍不住问出声。
公仪疏岚立马转身,清冷的面容看向她时泛起柔色,“明日就出发了,我再去看看,你好好睡,为夫很快就回来了。”
“没你我睡不着。”委屈巴巴的说完,慕听筠眨巴一双湿眸凝视他。
被心爱的小妻子这种眼神看着,公仪疏岚只觉心都要化了,禁不住上前俯身在她耳边吻了吻,温言道:“真的是去去就来,乖宝儿,闭上眼睛等夫子回来好不好?”
慕听筠听着就知夫子这是定然要出去了,咬着被角小声说:“那你快点回来,我冷。”
“好好好,很快就回来了。”
走出门,公仪疏岚柔和的神色尽敛,冷声问:“那边如何?”
“的确准备在路上动手,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人,我们的人竟也查不出先在哪里,公子,咱们明日还要出发吗?”形势有些不乐观,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是当真没打算再让他们回去。
公仪疏岚轻捏眉心,“陛下那里已经开始清扫了,必须得回去。久泽现在就出发,调一批暗线过来,重点保护好夫人。”
“是,属下明白。”
“另外那两人准备好了?”
久安应道:“已经备好了,明日会分一批人‘保护’他们。”
“嗯,你们也跟着。”公仪疏岚侧身看向内室,一向稳定帷幄的心此时却挑起不安,心慌难耐。
久安和久泽大惊,“这怎么行!”
烦躁的攥紧袖笼里的玉珏,公仪疏岚语气强硬的说:“这样对方才更相信。我会从江州绕行,那里有认识的友人,若是期间必须有事,你们不放到江州福安县的柳家村寻我们。”
公子这是,算定了明日会出事?久安愕然,他私心想贴身保护公子和夫人,但公子所言极有道理,他们不得不遵从公子的命令。
“属下明白了,公子请万万小心。”
“嗯。”
公仪疏岚的视线仿佛能透过纸窗看到内室缩在被子里等他回去的娇人儿,有她在,他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