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洲的表情稍显无奈:“阮小姐,一次是偶遇,两次说明我们有缘。”
有导购员在这时走过来,将一张信用卡和一张收据递到陈青洲手里:“这位先生,您的账单已结算清楚。您所选购的家具正在后面的仓库里打包,傍晚六点钟之前,我们的送货员会将它们送至您留给我们的地址。”
“谢谢。”陈青洲从导购员手里接过信用卡和收据。
阮舒已从导购员的话得到确认:陈青洲不是尾随她而来,而是比他早过来。她笑笑:“看来我和陈先生确实有缘。”
陈青洲也不纠结她方才的误会,抬手指了指摇椅:“家里有老人么?”
勿怪他狐疑。确实,现在一般人家里很少会有摇椅,一般老人家才喜欢用摇椅。阮舒方才发现购物清单上有摇椅时,脑海中自发想象白眉白须的傅令元摇着蒲扇半阖着眼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的画面,十分可笑。
“不是,随便买来玩的。”阮舒随口回答。她也不晓得傅令元买摇椅干嘛。摇椅的款式并不多,她还得尽量买把与家里的装修风格相匹配点的,否则实在突兀别扭。
陈青洲听了她的回答后,表情稍显一丝古怪,语气颇具意味:“买来玩啊……”
阮舒略略蹙眉,却一时未察觉出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陈青洲已收敛意味,在方才阮舒试过的那张摇椅上落座,往后躺,晃了两下,再重新坐好,掌心拍了拍扶手:“确实挺舒服的。或许我也可以考虑买一张。”
阮舒唤来导购员,询问颜色和款式,最后勉勉强强选定藤摇椅,琢磨着放到阳台上,到时再加一张藤桌,或许冬天用来晒太阳睡午觉还不错。
本以为陈青洲只是说说而已,结果他还真让导购员也给他拿了一把摇椅,不过款式和她的有所不同。
“陈先生这是乔迁大喜?”阮舒随口问。
陈青洲点头:“嗯,年前刚在这附近的绿水豪庭买了栋别墅。”
阮舒心头应声一磕:又是巧合?还是……
面上她不显山露水,只清清淡淡地道了句“恭喜”,心下思忖,不管怎样,晚上都得和傅令元提这件事。
“阮小姐呢?也乔迁?”陈青洲回问,“令元今天又没陪你?”
阮舒自然注意到他用了“又”字。
那晚在荣城温泉酒店的餐厅里碰到时,她一个人吃饭。而今天偶遇,她同样一个人逛商城。
或许是她多心,但出于女人的敏感,总觉得陈青洲在有意无意地刺探她和傅令元之间的感情状况。
阮舒浅笑:“我也奇怪,为什么他总是有事忙。他明明和陈先生您从事同一行当,怎么陈先生就有时间亲自来家具城挑选家具?”
旋即,她稍压低声音,表情认真地询问他:“陈先生可否能从男人的角度帮我分析分析,他是不是在外面养女人了?而且,你们是多年‘故交’吧?那陈先生应该挺了解他的。你说,他是不是一个婚后能有所收敛的男人?”
注意到她的凤目里明显蕴着黠意,陈青洲将自己的淡笑加深:“看来阮小姐将我的关心之语误会成其他意思。”
阮舒但笑不语,算是默认,结束和他的对话,去寻找她下一件需要购买的大班桌。
经过卧室家具区时,看到一套化妆台很漂亮,她不禁驻足,转进去多瞅了两眼。
通过镜子,发现陈青洲也进来了。
一身休闲服,单手插在裤兜里,一脸诚恳求教的表情:“女人的房间,是都应该有化妆台么?”
“照理来讲是都会有的。”阮舒亦诚恳回答,“不过不排除某些男人婆的存在。”
陈青洲的眉头闻言皱了皱,瞥了她一眼,好像本想纠正什么,但出于礼貌,又咽下了话。
“陈先生是要给太太买梳妆台?”阮舒笑问。
“我和我太太很早就离婚了。”
“不过,”他走过来,手指在化妆台上敲了两下,神情微恻,“确实是要买给我的前妻。”
阮舒狭长的凤目微眯一下——她对陈青洲自然不了解,更别提他的感情史。但她没忘记在荣城时的一些见闻。
前妻……?
是傅令元的姐姐傅清辞?
她忽然觉得陈青洲挺有意思的。
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五官英俊,气质儒雅。从之前在荣城的两次见面,到今天的两次接触,他始终给她沉稳随和的印象,加上稍有耳闻的他对傅清辞的感情,更是加分。
如若不是那次被车队围堵的记忆太过深刻,阮舒真的很难将他和那日雨帘中坐在车里面无表情看她陷于囫囵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想想也正常,人本来就是复杂又多面的。何况,以他这样的背景,更不可能表里如一。
她自己不正每天和傅令元玩心思?
弯弯唇角,阮舒帮导购员省了事儿,主动招呼着,向陈青洲推荐:“不知道你前妻什么喜好。但我觉得这套还不错。我以我身为女人的角度来讲,这么漂亮的化妆台摆在家里,就算是不爱化妆的男人婆,也会忍不住坐到镜子面前来。否则多浪费?”
话出,她便留意到陈青洲的眉头又是一皱。阮舒终于恍惚明白,多半是“男人婆”这个措辞触到他了。
脑子里回忆一下不久前在车上与傅清辞的短暂一面,貌似无论是傅清辞的长相还是言行,都并未给人“男人婆”的印象。
“既然阮小姐都觉得好,那看来这套化妆台确实好。只是,好像是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