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倪胭洗脚。如果倪胭稍微表现得不太乐意,他便委屈得不得了。而他更是直言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给倪胭洗脚。
剩下的时间,他总是让倪胭坐在莲花池旁,他在不同角度给倪胭画像。
“不不不……这些画都不能体现神女的风采!一定能画出更美的!”
画画、洗脚,洗脚、画画。
——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更神奇的是倪胭掌心里胥青烨的星图中第五颗星也跟着亮了起来。
倪胭托腮,悠闲地嗑着瓜子儿。心想她这祸水做得也实在是太容易了点。她懒懒垂眸,望着蹲在她面前给她洗脚的胥青烨,开口说:“陛下,宫里的日子好无聊。”
胥青烨抬起头,清亮的眸子转过一轮,立刻有了主意:“明天我们出宫去玩!”
不是微服私访,而是大张旗鼓的游行阵仗。
皇帝寻到画中人,为其建造神女宫,自神女入宫,他再也没有上过早朝。这事儿早已传遍乡野,闻言今日皇帝要带着神女出游,百姓纷纷夹道像候,等着盼着一睹神女天容。
华舆由武艺超群的十二美人所抬,四面垂幔相遮,清风吹拂,间或吹开垂幔一角,露出里面的倪胭和胥青烨。
十二美人武艺超群,让这华舆毫无颠簸,位于其中宛如置于平地。
倪胭坐了许久,略有些疲惫,懒懒散散地靠在胥青烨的肩上。她手中握着一柄团扇,轻轻扇动。胥青烨仔细剥着葡萄皮,将一颗颗晶莹的水晶葡萄亲自送入倪胭口中。
能让胥青烨亲自剥葡萄皮喂食的人,倪胭可谓第一人。
垂幔吹动,跪在道路边的百姓惊奇地望着这一幕。
“多谢陛下。”倪胭微微仰头,潋滟秋眸含笑望着胥青烨。
胥青烨笑得像个小孩子。
倪胭掌心又是一道微微刺痛,她略诧异该不会是胥青烨的星图这么容易又亮了一颗吧?她摊开掌心,却发现星图亮起的并不是胥青烨,而是夷潜。是夷潜的星图里第四颗星亮了起来。
倪胭坐直了身子,她拉开垂幔,望向道路两旁的百姓,目光迅速在一张张脸上扫过。
虽说先前垂幔几次被分吹起,可倪胭的容貌一直是若隐若现,此时她主动掀开垂幔一角,让她的盛世美颜赤裸裸地暴露出来,百姓睁大了眼睛盯着她来看。这一看不由惊住了,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人?怪不得陛下要称她为神女!
尤其是当她的目光扫过,被她的目光扫过的人像是魂儿也心甘情愿被她勾走。
倪胭很快在角落里找到了夷潜的身影。
夷潜还是那个样子,孑然一身地坐在轮椅里、隐于阴影里,沉寂冷情的眼睛一直望着倪胭。
当初投怀送抱的时候,冷情拒绝,现在她靠在另一个男人肩上,他就迫不及待地加深了喜欢的程度?
男人果然是贱骨头。全都是。
倪胭遥遥望着夷潜,缓缓勾唇,妩媚璀然。
“神女在看什么?外面有风,可别受了风寒!”胥青烨的声音里带着点不高兴。
倪胭侧过脸,含笑望着他,问:“陛下好像有点生气了?”
胥青烨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倪胭,特别认真地说:“不喜欢他们看着你,想挖他们的眼睛。”
倪胭轻笑,说:“那我们回宫去,不看这些讨厌的人。”
胥青烨的脸色瞬间雨过天晴。
“好好好!回宫去!回宫去!宫里最好!”胥青烨立刻下令回宫。
倪胭又回头遥遥望了一眼阴影里的夷潜,她浅浅一笑,将手中的垂幔放下,如先前那般懒洋洋地靠在胥青烨的肩上。
随着那垂幔落下,夷潜缓慢地眨了下眼。好似不知道被放在哪里的心被找了回来,他收起心神,眸色渐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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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胭随着胥青烨回宫时已是傍晚时分。见他们回来,守着的太监急忙小跑迎上来。
倪胭望着这个小太监小跑的样子觉得有些神奇,宫里的这些太监和宫女总能在疾走、缓步、奔跑三种形态中切换自如,而且能够做到悄无声息,实乃绝技。
“陛下,国师求见!”小太监禀告。
倪胭有注意到胥青烨有些不耐烦地皱了下眉。
在如今这个年代,国师在一国中的身份又特殊又尊贵,即使是再残暴的昏君在面对国师时也要顾虑几分。
于百姓而言,皇权和神权都是极为神圣的。皇室代表着皇权,而国师则代表着神权。
“早就听闻扶阙国师观星卜卦可知天命,阿滟实在是好奇,可以跟陛下一起见见吗?”倪胭软软地挽住胥青烨的手臂。
提到扶阙,胥青烨正烦躁,耳边忽然响起倪胭娇媚的声音,鼻息间也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胥青烨心里的戾气就这么轻易散去。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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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胥青烨在倪胭面前时眉开眼笑,可当他坐在龙椅里时,身为九五之尊的冷傲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