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瓶已摆满桌子,金辉的酒兴丝毫未减,还是一个劲儿地招呼服务生上酒。看来今天金辉不只郁闷,确实感伤,竹风说,“难不成,朱香还好意思再来找你?”
金辉说:“是呀,前台能具体操作业务的人越来越少,就这么俩人儿,能躲得过吗?地产商王士木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市里东南商业圈和住宅中心就是他开发的嘛!”
金辉一脸悲催:“现在,你不在前台,不知道前台为了发展业务多么的艰难龌蹉。前天,朱香领着王士木来找我,这位王总拿一张他人证件要立一个3000万的账户,那张证件不知从哪儿淘来的,发证地根本没听过,什么大荒山青埂峰无稽崖下、、、”金辉自嘲地笑笑,接着说,“当然,这证件是哪儿产的并不重要,重要的不是他本人证件就是违规,且不说,还要先把3000万空入账,再从王总账上下账3000万补空,使账款相平,同时这3000万马上转走投资新股发行。严重违反代客开户,严重违反‘先下账后入账’会计规定,并且马上转走,对于公司一点不落好处,专为王士木处置资产。朱香如此张狂,不是吃了利益就是为她前途谋想,然而作为前台经办人的我却要无偿配合。整个过程,这位王总只过来打个招呼就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了,丢下朱香和证件,王总的高姿态旨在说明你把我要你做的做好就可以,整个过程我王总是不会签一个字,你们公司自愿这样做,出了事没有我们客户任何关系。竹风,你瞅瞅,这整个过程,我伤的起吗?”
“那字总得有人签,以前类似情况谁给签?”
“朱香呗,朱香代签,反正朱香签的不是朱香,是证件上的名字,多年以后谁能知道字儿是谁签的,不是王士木签的,签的也不是王士木,哪谁签的?那得问证件上这个人,证件上这个人在哪儿?有吗?他知道吗?嗨,真要出了事儿,只有经办人员是第一责任人,”金辉无奈地说,“我就是这经办人!”
“唉!”竹风感慨,“我们这个行业,说句良心话,那些能挣来钱的业务多少都有些违规,全是行业自己互相竟争,不能守住底线,才让客户钻空子,现在给客户行方便也不够,还得私底下再加以维护,搞好关系,逢年过节都是尊贵的上帝,不然,等到公司出半年报、年报要业绩的时候,这些大客户仍会被其它公司拉走,要业绩的关键时候釜底抽薪,我们前期辛苦半天全部等于白忙,可怜的基本工资都拿不回来。你说,怎么办?所有行业,所有人为了既得利益都不通过正规渠道、不走正道的时候,你说公司怎么办?领导怎么办?我们又能怎么办?所以呀,金辉,王士木这个事情固然味重,你也要柔和一些,尽量把矛盾分摊一些,该办还得办。”
“你说的没错,我试着和王士木沟通,我避开朱香亲自去到王士木跟前,我和他客气地说,您以代办身份办理,再出示一下您本人证件,您看是否可以、、、还没待我把话说完,朱香就过来,把话抢在前面,不用了,人家王总给咱公司撑门面,就是不和咱讲究,咱自己干吗还那么讲究?”
竹风笑,“你当时生气了吧?”
“能不嘛?你了解我的个性,违规操作却不沉淀资金的业务是为公司?这种假大空的话拿来诓诓小孩子可以。虽说是个男人,可工作至少得能相对合规操作,我哪能再柔和,一气之下,当着王士木的面,我和朱香说,那就没得商量,你去找别人办吧,看谁给你办!”
“瞅瞅,一个大男人把人家小女子气坏了吧?”
“我还行,没当着王士木的面戳穿她——你得了好处会卖乖,我干嘛给你背这么重的黑锅?要不说,金融公司供职久了,女人计较,男人也得计较,金融公司出来的人都计较的没法打交道。”
竹风安慰金辉:“这样也好,没办就没办,这些客户投资不出事还好,万一,尽管很少有这万一,但是一旦出事,就有侵吞、挪用之嫌,追究下来,你脱不了干系,洗钱罪、内外勾结罪、玩忽职守罪、最小定你一个违规操作。小则没了工作,大了就进去了,还好没办。来吧,继续喝酒。”
金辉无限伤感地问竹风:“竹风,你说这个行业怎么了?那以前是多硬气的行业,统筹全盘命脉。可现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上面不客观定政策,下面一味地只迎合;或者上面定的政策好,下面不从正规途径走,具体执行者全为自己的关系、利益变相应对,既违规、又弄虚作假,最后把市场环境搞的混乱,走到今天各家金融公司还学着吃软饭!”
“吃软饭!呵呵。”竹风乐,“经典!这个名词儿给现在的金融公司、绝配。”
酒已经喝多,确实有点多,可金辉的感慨还远远没有发完,所以酒还得继续喝,否则不发感慨会发酒疯。通常发酒疯的人不是喝酒太多,而是喝酒人没把自己的意愿完全抒发、被强行中断,内心痛苦借着酒精的作用被放大,致无法忍耐即发酒疯。竹风深谙此理,又了解金辉,所以得配合金辉,陪着他继续。
金辉说:“竹风,今天找你喝酒还不只是这些,这些都已是过去时。今天下午我们开会,领导的一番话挑战我极限,我听了实在难受,才找你解闷。领导竟然在大会上这么说,咱们有些同志,从来不配合工作,干起工作来一味讲教条,现在是在合规经营下灵活运作,可能有些同志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