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天空说变就变了,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灼热的阳光像是要将地面的生灵煮沸腾了。可不一会,又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漆黑的天犹如末世般闪着雷光,好似哪位道友正在渡劫。掖庭宫的女工们忙碌地收着晾干的衣服和谷粒,对于女工来说,只有这样的狂风大雨她们才能获得短暂的歇息,雷雨一过便又要不停歇地干活。蔷薇和绿芜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忙碌地奔走劳动着。雷雨不似春雨那般绵绵细雨没日没夜地下个不停,伴随着足以震慑山岳的巨响,一道惊雷从天而下,强大的光转瞬即逝,却还蔓延着丝丝电花。黑暗的天空密集地砸下巨大的水珠,落在地上飞溅起水花,污水池的水面似在跳舞,不停地上下浮动。地面没一会就积上了水,黑暗的天色让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的,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湿气,让衣衫褴褛的人们顿时觉得有些凉。三四十个人挤在那脏乱恶臭的屋子里,一个个闭目养神。蔷薇坐在门槛上,倚着门框静静看那雷雨。
幽澜殿中,黑暗的天空并未让幽澜殿的光线有所改变,金碧辉煌的大殿灯火通明,宜妃舒云玥正闲情逸致地摆弄着盆栽,还时不时轻哼着小曲。春晖打着伞迅速地走进殿,将雨伞放到门外,自己则理了理被打湿的衣裙,迈着轻快的小步伐进了殿内。
春晖进殿见了宜妃,有些微微发喘地说:“奴婢春晖拜见娘娘。”
宜妃瞥了一眼有些淋湿了的春晖,继续修剪着花枝,漫不经心地说:“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回娘娘,奴婢一连监视了那慕容氏几天,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宜妃面露不悦的神情,有些不信道:“那帮贱奴没为难她?”
春晖点点头,她有些不理解宜妃为何要让她监视都已沦落掖庭的慕容氏,连忙问:“奴婢不知娘娘为何要我监视那慕容氏,我们何不放下手来对付太虚宫那位。”
宜妃转过身来,踱了几步,思量半晌问道:“那慕容氏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春晖摇摇头,想了一会,将自己这些日所见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宜妃,宜妃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个难缠的家伙。”
“那慕容氏已经沦落掖庭,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了陛下了,即便见到了,掖庭的中的劳作也已经让她面部全非,再不是陛下喜欢的那样年轻美貌了。娘娘为何对这么一个如同弃子的人那般关注?”宜妃的举动让春晖十分不解,忙疑惑着道。
宜妃深深叹息了一声,坐到躺椅上,翘起二郎腿悠悠地说:“这才是她的难缠之处,这身在后宫的女人,德才双绝并不可怕,足智多谋也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窥得见人心之人。而她的可怕之处,是不仅窥得见人心,运气还特别的好。本宫实在想不通这相思红豆汤一劫她是如何躲过的,不然她既然能毫发无损从勋卫府出来,想来这幽幽掖庭宫,也未必是她的绊脚之石。”
“那娘娘是要奴婢趁她还在掖庭提前想办法……”春晖露出阴狠的目光,她比了一个切喉的动作,英气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狰狞。
宜妃摇摇头,道:“相思豆汤都毒不死她,贸然出手恐怕会落下把柄,要是被龙佑斓曦那个贱人抓着了可不好。本宫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再作打算。”她瞥了一眼那盆被自己修剪得光秃秃的盆栽,突然邪邪地笑着说:“想来龙佑斓曦此时,也在为对付她筹谋策划吧。本宫且先观望观望,她会使出什么阴狠毒计来。”
太虚宫中,面无表情的侍女低声在龙佑斓曦耳边说着什么,龙佑斓曦淡定坐于竹榻上,轻蔑地笑道:“呵,舒云玥那个贱人盼我出手对付她的眼中钉,本宫偏偏袖手旁观,看那贱人能想出什么些个损招来。”
“只是那慕容氏也不似什么善类。”那面无表情的侍女提醒道。
龙佑斓曦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也难怪舒云玥对此十分关注,那慕容氏自进宫以来,次次绝处逢生,让人细思极恐。这次我们且先观望,让舒云玥去会会她。”
那面无表情的侍女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对龙佑斓曦说:“对了,斓曦公主,前些日子夜夕稍话过来说,琪琪公主正要动身出使皓月国。”
“什么,琪琪出使皓月做什么?她可是我们北海的王位继承人,若是遇上什么危险,可如何是好。”龙佑斓曦觉得有些奇怪,十分不解地说。
那面无表情的侍女回答道:“大概国王陛下想要与黎国动手吧?”
“我知道了,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会想办法在陛下面前说些好话,希望陛下能助吾北海一臂之力。想来父亲派琪琪来的目的,应该是想拉拢勇王。”龙佑斓曦来回踱了几步,停顿思考了一会道:“若能得勇王相助,黎国必是囊中之物,我北海定能振兴起来。到时这后庭,也无他人再敢与我作对。”
“琪琪公主貌美如花、智慧过人,勇王虽说年纪不小,但血气方刚。定会对公主一见倾心。”面无表情的侍女只悠悠地摆动着蒲扇,言语神情中看不见一丝感**彩。
龙佑斓曦轻哼了一声:“吾妹仙姿国色,也只有勇王能配得起她。”
隆隆的雷声渐渐远去,天渐渐放晴了,雨后的天空格外清爽,空气中混着一股泥土的清香,树叶上、屋檐下还正滴着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地上的水还没开始挥发,掖庭的女工们又忙碌了起来。在这一道道宫墙围困着的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