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容妃被毒害已经过了十来日,观月台冷冷清清的,先前的侍女已经尽数被逐出了宫外,新的侍女还没被指派而来。据说容妃后续的调查依旧是交给了勋卫府,勋卫府一连查了十几日都没有什么结果。再加上容妃本来就有意加害他人,落得如此下场也算咎由自取。夏孤辰嫌烦,便让勋卫府草草了断了此案。于是内侍监派来了临时的侍从,将观月台里里外外重新刷新打扫了一遍,说是去去晦气,将所有有关于容妃的痕迹全部都抹掉了。蔷薇越想越不明白,一向以仁德公正著称的陛下,为何却要如此草草断了这悬案。
上书房外,一顶华丽的撵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殿外。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轻柔地搭在了面无表情侍女抬起的手上,轿中女子缓缓站起身来。一手提起裙摆,细长的美腿优雅地跨下撵轿。轻理罗裳,修长的身影缓缓地走入宫殿之中。
“你怎么会来这?”殿堂之上,夏孤辰正耐心看着奏折,见了来者,神情有些不悦。
那似湖水般平静的碧蓝色眼眸微微环顾了一下四周,龙佑斓曦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只用那婉转柔软的声音道:“陛下是不愿见到臣妾?”
“只是你突然出现在朕的面前,朕觉得有些意外罢了。”夏孤辰没抬眼,继续看着奏折。
朱唇亲启,皓齿微露,柔柔的声音似在梁上萦绕:“陛下潦草了结我族妹一案,就该料想到臣妾会来。”
夏孤辰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就此罢了吧,容妃的案子不要再提了。”
“臣妾族妹生得如花似玉,青春年华却无端端被人夺了性命。如今族妹尸骨未寒,陛下一句莫要在提就将吾妹草草葬了。臣妾不服,吾妹死得冤屈。”龙佑斓曦摆出一副悲伤难以自掩的神情,控诉道。
“冤屈?”夏孤辰冷笑了一声,说:“那相思红豆汤若是给你喝,你可还觉得她冤屈?”
龙佑斓曦不依不饶道:“族妹年轻愚昧,定是受了他人挑唆。但不管如此,族妹是被人毒害枉死的。陛下向来律政严明,既已抓到凶手,为何不将她严惩?”
“你觉得谁是凶手?”夏孤辰眯起眼,注视着龙佑斓曦。
龙佑斓曦微微一怔,义正言辞道:“难道不是那北燕慕容氏?”
“呵呵,慕容氏自己都是受害者,你不会是想说她们两个是想互相毒死对方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请陛下严惩慕容氏,还吾族妹一个公道。”
“哼,朕难道不知你心中打得什么算盘?”夏孤辰冷哼一声,略显恼怒道:“朕的后宫是不是非要多死几人你才开心?”
龙佑斓曦连忙跪下,但神情依旧淡定自若:“陛下说什么臣妾不明白,臣妾只希望陛下能揪出真凶还我族妹清白,也好给我母国一个合理的交代。”
夏孤辰愤然将桌上一把精致的扇子丢到她面前,龙佑斓曦下意识地躲了一下,随后抬头察看夏孤辰的脸色。实际上经过勋卫府的人详查,验出了容妃携带的扇子上有毒粉的痕迹。夏孤辰看了证据,自然就想到了这些年后宫中两位权妃你争我斗的手段,便及时叫停了勋卫府,早早结了案子。
只见夏孤辰怒不可遏地说:“这些年你和宜妃暗中做的什么手脚朕难道一点都不知么?容妃之死,无非是你与宜妃一番争斗的手段罢了。什么族妹?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龙佑斓曦,朕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清你了。”
龙佑斓曦微微一怔,半晌才淡定地起身道:“臣妾知晓了,臣妾告退。”
龙佑斓曦行了个礼,随即转身离去了。夏孤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眉头深锁,喃喃自语道:“龙佑斓曦,你变得快让朕都记不起你原来的模样了,希望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错下去了。”
“来人,快将这把扇子拿出去烧了!”夏孤辰十分烦躁地唤来侍从,不想再看到那把扇子。
待龙佑斓曦走了没多久,蔷薇便也来求见了夏孤辰。守殿的侍卫见夏孤辰正在气头上,本不太想进殿,但又怕耽误了要事,只好有些不情愿地进来禀报说:“陛下,慕容常侍求见。”
“她又来做什么?罢了,宣她进来。”夏孤辰有些不耐烦,但想到此事毕竟是自己冤枉了慕容氏,心中有些愧疚,便想着待她进来就说话哄哄她。
岂料蔷薇一进殿,便跪下来道:“陛下,容妃一案臣妾虽已洗清冤屈,但容妃一案仍未抓住凶手,所以恳请陛下下旨彻查。”
蔷薇不知现在提起容妃案,简直就是撞上了枪口。夏孤辰十分不耐烦地放下手中的奏折,愠怒道:“朕不是说不要再提此事了吗!”
可一向倔强正直的蔷薇立即劝说道:“陛下,臣妾觉得此案疑点甚多,容妃既然不是服用了乌梅汁而中毒,臣妾觉得可能有人让容妃服用了慢性的毒药,又或者凶手在别的物件上下了毒,使容妃无意间中毒身亡。臣妾恳请陛下对此案三思。”
“够了!”夏孤辰低喝了一声,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他叹了一口气,平静下来用安慰的语气道:“容妃自食其果,死有余辜。是朕不查明原委便冤枉了爱妃,害得爱妃受委屈了,此事不要再提了好吗?”
“臣妾受点委屈并没有关系,只是容妃一案疑点尚多,也并未查出真凶,恳请陛下详查。”
“查查查,是不是朕的后宫不溅血,你们就不舒服?”夏孤辰愤怒地站起来,将台案上的书卷尽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