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想一边快手快脚地剖了鱼,拿树枝穿了搁在灶边烧烤。掏出的脏器和洗鱼水被他远远倒到林子里,去下游溪边洗手时看到有几个小虾露头,索性拿笸箩照水里兜了几下,端起来控了控水,果然在箩底看见了一堆透明的小虾。
虾子也不大,就炸着当零食吧。
他顺手就在河里漂了几遍虾,回去后倒进盆里拌上盐,拿手来回抓揉着给虾码上味,最后洒上面米分,一点点揉匀了,坐上油锅快炸。
炸虾熟得极快,一进锅就随着“滋啦”的滚油声冒出了香味,拿铁勺压着晃了几下外壳便都红了。他拿漏勺捞出来滤着油,正考虑着再弄点什么来炸,耳中忽然听到极低的念经声。
对了……这回的客户又是位素食主义者。
上次那位精灵还能接受肉食,佛门弟子却是不能见杀生吃肉的,他们俩倒是吃鱼吃虾地,总不能让大师就着香味啃干馒头啊!
他深深反省了自己对客户的冷漠,想要给大师做点素菜吃,可是翻找背包时才发现家里带的鲜菜前几天等着跳龙门时就都做了,现在只能在林子里现找。可他们偏偏又没有那个为了找食物而绕远的时间,只能遇上什么吃什么……
不,有一样吃的始终在他眼前,就是他没发现而已!
河水边就生着一排排茎叶细长的蒲菜,顶上还顶着蜡烛似的花头,这个东西的根剥出来炒一炒,可是又脆又嫩,比什么瓜菜都不差。
他起身拔了几根蒲草,大师看到了便知是为自己准备吃的,连忙阻止:“道友只管准备自己的,出家人有一碗冷饭便可裹腹,不敢劳动道友特地动手。”
邵道长笑道:“大师不必客气,是我做肉菜做习惯了,一时忘了大师要持斋。只是这里的锅已经炸了虾,怕是刷不太干净,大师草嫌弃。”
大师颂了声佛号,直说“不敢”:“逃命之时哪里敢挑三捡四?劳烦道友烧素斋已是过意不去了。”
他一点没把自己当上帝,过去吭哧吭哧地帮着道长拔草。看看拔了一小堆,邵道长便割断上面的部分,洗净剥皮,露出最下面一截清脆微甜的茎肉,切成小段搁进锅里滑炒。
因为佛门不吃五荤,炒蒲菜时也没法搁蒜片,光是靠一点油盐提味怎么也不会太好吃。邵道长没办法,只得祭出了现代社会的一大杀器——味精。
味精虽不如天然的鲜汤健康,可是加一点便能提鲜,出锅里再打上一勺明油,整道菜便鲜灵灵色香味俱佳。虽然不加鱼肉,却能尝出有一种单做蔬菜绝不会有的鲜香。
邵道长又把馒头扔到火边烤。烤到表皮微微开裂,裂口附近的馒头皮变得焦黄酥脆,发出烤面食特有的香味时便捡出来,递给大师一个,自己拿着一个慢慢剥皮,把香酥的面皮掰成小块喂给晏寒江,看着他一口口啃得香甜,就觉着自己好像也不饿了似的。
第43章 第四次救援
火堆旁的鱼已经有一面微微发黄了,鱼身上打的十字花刀被烤得绽开,露出下面雪白的肉。邵宗严叼着烤得温热的馒头芯,蹲到旁边拨了拨火,在鱼皮上涂了层油料,洒了盐、姜米分、豆蔻米分和一点小茴香籽,翻过面继续慢烤。
晏寒江捏着馒头皮和炸小虾,一口一个地就着吃,吃得嘴里发干,就在旁边小瓷勺里喝一点用爆炒蒲菜冲的热汤。释念大师这个本不该吃、也不该看人做荤菜的和尚也不挑剔菜里有荤油,就坐在那盘炸虾对面啃着烤馒头,还一筷接一筷地夹起带点炸虾香气的炒蒲菜,吃得十分捧场。
邵道长有些过意不去,愧疚地说:“本该给大师多做些菜,可惜这附近只有蒲菜,要是家里带的南瓜、藕、蘑菇、茄子、松子和大榛子前几天没都吃干净就好了。”说着便掰开馒头,往里面夹了满满一层炸虾,又香又脆地吃了起来。
大师默默地夹了一筷子蒲菜,嚼得嘎吱嘎吱响。
背后的烤鱼也快要烤好了,油脂顺着棍子滴落,落到火苗上引起一下爆炸似的燃烧。邵道长三口两口啃完馒头,回到火堆翻了翻烤鱼,见熟得差不多了,索性拿了一条在火苗上空翻烤,让刀口里翻出来的鱼肉也尽快染上焦黄。
正在翻烤的时候,头上忽然有一大团黑色的东西扑啦啦朝他头顶撞来,阳光从那东西背后透出来,晃得人眼花,他竟没认出是个什么鸟来。远处围着桌子吃饭的释念大师反倒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叫道:“小心!别让它咬到!”
邵道长下意识往旁边一闪,手里抓着烤鱼就捅上去了,那只黑漆麻乎的大东西竟是直奔着烤鱼而去的,当即张开大口咬了上去。
原来是个让鱼肉诱来的馋鸟。给它叼一口也成,正好好久没吃鸟肉了。
他随手抄了根树枝,打算等那东西叼住鱼就扎上去。就在此时,河里忽然升起一道水线,如箭一般穿过那只怪鸟,将它打出柴堆外。
那支水箭也随之落地,化作普通的流水朝森林下方淌去。邵宗严拿着鱼起身往那边扫了一下,这下子没有刺眼的阳光影响,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东西的模样——那不是鸟,而是一只黑色的、脸长得有点像野猪的大蝙蝠。
“大白天哪儿来的蝙蝠?”邵宗严疑惑地自言自语一声,把鱼搁到茶几上,拿筷子夹了一块烤得焦香的鱼肉,捡出小刺喂给晏寒江。
草鱼精就着筷子尖小口咬肉吃,吃得两颊鼓鼓的,十分可爱。看着他吃饭的样子,邵宗严就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