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的声音中还含着鼻音,胤禩看到良妃眼中的清泪,知道自己吓到额娘了,赶紧走到良妃前面,蹲□子,认真看着良妃,嘴角含着幸福的笑容,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良妃暗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把所有的事情都闷在心里,若是他不想说,谁都劝说不了,只能笑笑以示安慰。
胤禩索性撩起袍子,随地而坐,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自然不怕着凉,然后把头一歪,枕到良妃膝上,像极了小孩子撒娇耍赖时的模样,可是胤禩却从来没有在谁面前做过这个动作,即使是胤禩很小的时候,也不曾这样任性。
良妃开始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想起身,却又顿住,身子还是往后移了一点,身体绷得很僵,正想说‘这不合规矩’,却听到胤禩喃喃道:“额娘,让儿子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良妃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心中一片柔软,天知道她多想跟胤禩好好亲近,多想看着胤禩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多想看到胤禩对自己的依赖。良妃看着胤禩没有再动作,放松靠在椅背上,眼神变得更加温柔。
“额娘,儿子想你了,真的想你了。”胤禩抬起头看着良妃,却并没有离开良妃的额膝盖,完全一副依赖的模样。
良妃再也忍不住,知道这不合规矩,却不忍把胤禩推开,良妃身子稍稍前倾,轻轻抚摸着胤禩的后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
两人都不说话,屋内一室静谧,两人都想好好享受一下这样的时光,他们是母子,是世上最亲近的人。
“额娘,以后儿子就当个闲散宗室,把额娘接到府中好好孝敬,额娘说好不好?”胤禩再次抬起头,认真说道。
良妃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胤禩的嘴巴,小心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才松了口气,呵斥道:“八阿哥,此话可不能乱讲!”
良妃知道胤禩想说的是等康熙没了,那时候把她接到府里,好好敬养,胤禩话里还透露出与他以往不相称的想法,就是不再争夺皇位,只想做个闲散宗室,可是话中毕竟有诅咒康熙驾崩之嫌,虽说胤禩说明不再觊觎皇位,心中也不是真的希望康熙驾崩,却也挡不住他人讹传。
“额娘——”胤禩抓住良妃的手,知道刚刚的话吓到了良妃,赶紧安慰道:“儿子的意思是额娘要好好的,儿子也好好的,儿子不想争什么,只想着额娘经常说的‘一世安好’,好不好?”
良妃含着泪,用力点点头。
胤禩笑了,这才站起来,替良妃擦了擦眼泪,调侃道:“额娘怎么哭了?让别人看到,还以为儿子不孝,惹额娘生气了呢!”
良妃破涕为笑,点了点胤禩的额头:“就知道拿额娘取笑。可不是你惹我生气了!”
“儿子可不敢,天天孝敬额娘都来不及呢,哪里敢惹额娘生气?要不,额娘拿儿子出出气?”
在胤禩的玩闹下,屋里的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郭络罗氏的闺名,偶懒得想了,就用梦大大里面的毓秀了。
昨天值班,半夜被叫起来插导尿管,查了半天没有插进去,觉也没说好,今天下班后补完觉赶紧赶出来一章。
5相见
第二日,胤禛远远看到胤禩,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在相距十余步时,又失望地停下脚步,看着胤禩身边的三个人,胤禛觉得自己很想抽自己两巴掌,怎么如今这么沉不住气,即使那人记得往事又能如何,还能如自己想的那般立即和好?果真是老了,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清楚了。
胤禩、胤禟、胤礻我和胤祯四人有说有笑,眉宇间的欢乐毫不掩饰,这种情景深深刺激了胤禛,胤禛很嫉妒,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看着,只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他想从胤禩的眼神或者细小的动作中看出什么,可惜,胤禩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无悲无喜,无怨无怒,不是冰冷,更不是恨,只是如平常一般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情绪,胤禛很想冲过去把胤禩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问问他究竟还记不记得那些事,可是——胤禛深深吸了口气,貌似轻松地走过去,对着那几个人微微颔首,就如往常一般,表面上维持着和谐,却没有人知道他的步子迈得有多么沉重,没有人知道胤禛多么希望对面那个微笑的人能多给自己一个除微笑以外的表情。
其实胤禩看到胤禛心中到没有多大的起伏,几百年的光阴,已经把他的不甘消磨殆尽,对于胤禛,他不能说不恨,也不能说不怨,只是再恨、再怨,也在他看到胤禛劳累致死的时候灰飞烟灭,他知道不过是成王败寇,他知道胤禛比他适合当皇上,但是知道归知道,他爱新觉罗胤禩的傲气不允许他向胤禛低头,如今重活一世,他不想再争什么,他只想好好保护依赖自己的兄弟,保护自己的妻儿,他想平安度过此生,尽最大的努力远离纷争,但是,若有人挡了他的路,他也不在乎耍些手腕,把异己剔除。
胤禩知道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却也知道很多事情要靠努力,现在是非常时期,自然要全力以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当年胤禩与胤禛联手才把太子拉下位,可是胤禛隐藏的太好,反而让胤禩成了出头鸟,胤禩后来就想,单凭这一点,他就不是胤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