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之前有此谋略,我定然收为己用了。”斯年想到近些日子,自己暗中派了几批人搜查,可种种证据都表明,现在的向若华真的就是那个唯唯诺诺地小公子,“他一病之后,性格判若两人。若不是我派人仔细盘查了一番实在没有什么疑点,我一直都以为有人在我眼皮下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聪明些也好。”
“聪明了之后心眼儿倒是多了不少。”斯年想到若华的种种,不由得哼了一声。
齐光想到若华在自己眼前还有些拙劣的演技,也不由得笑了出来:“这般性子,平日看着,倒是解了不少烦闷。”
“只是我还摸不透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倒是茂王,还是那般沉不住气,那日下朝就有意招揽他。”
“既是聪明人,他定懂得怎样选择才是最好的。”齐光不紧不慢地走回正位,踏上台阶,坐回榻椅上,眯着眼睛,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斯年说道,“你说是吧,小叔。”
斯年看到齐光这般,便知道齐光这是认真了。
他向来知道齐光的性子并不是平日里那般温和无害,否则也不会短短几年便在群臣里树立了极高的威望。而他愿意选择齐光,无非是他相信齐光纵使不是个表里都温润如玉的太子,但一定会是可以撑起楚平的君王,这就足够了。毕竟,太善良的人,永远无法坐上那个高位的。
“我会好好管教他的。”斯年起身,行礼说道。
“小叔在我这不必多礼的,”齐光虽是这么说着,却没有再起身,“使臣的事情小叔安排便好。关卡的事情我还有一些没弄完,改日我去小叔府上找若华下棋,小叔可要记得给我留一道门。”
“那我便先回去了。”
“恩。”
斯年走后,齐光用提笔在纸上写了“向若华”三字,然后轻轻用食指点着,思量了一会——
“既明。”齐光喊道。
“属下在。”一直守在门口的既明走进殿内。
“既是小叔提到了,你便也再查一下吧。”说着,齐光将刚才写好的字交给了既明。
“是。”既明接过纸条便要请退。
“你说……若真是这么聪明的人,会不会知道小叔的那件事?”齐光想到提及若华时小叔的态度和那几乎不为人知的秘密,勾着嘴角,拉长了语调问着既明。
“属下不敢妄加猜测延王的事情。”
“既明……日日在这宫墙之内,不找些乐子多烦闷啊。”齐光向后倚去,几乎是半躺在了椅榻上。
既明看到自家主子毫无风度可言的坐姿,不由得皱了皱眉,也没什么顾忌,捞住齐光的肩背,让他坐了起来:
“殿下,您在皇宫还是要注意举止。”
齐光对既明的动作似是司空见惯了,也并没有任何不满,只是轻轻叹了一句:
“既明,那年我是不是不该回来的……”
既明身子微微一僵,但很快松开了齐光,跪在地上:
“您是楚平的太子。”
“太子……太子啊……”齐光喃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泛酸,这许就是
两个字圈禁了他这一生。
既明跪在地上,低着头,也没有说一句话。
这偌大的太子宫,雕龙画壁的气派,却不断盘响着齐光的凄喃。
曾经海天云崖,彼时一笑像是前世梦境,再也回不去了。
南炙国皇子及一行使臣入都城是7日后的事情了,到达的第一日由于天色已晚,便住在了都城接待使臣的驿站。
转日若华和林朗依照订好的时间,在宫门处等候了许久,却依旧不见人。正午阳光正是灼热的时候,接待使臣按规制所穿的礼服更是又厚又重。虽还不是酷暑天气,但也足以让人憋出一身汗。
若华的脸都有些发白了,心里一边骂着这具身子太过孱弱,一边骂着一个小国居然还这般摆架子,怕是知道所接见之人并非亲王,所以才故意如此吧。
林朗看到身边的若华面色发白,清秀地脸此时已布满汗水,不由得低声问:
“阿华,你若是身子不适,找人来顶替一下吧。”
若华掏出帕子,擦了擦汗:“我只是有些热,朗哥不要担心。”
“这衣服是有些厚重,你第一次穿,且忍忍。”
“我知道的。”若华笑了笑,一脸乖巧。
林朗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连他鼻尖上的汗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明朗笑容,心脏不由得跳动得快了起来。脸也泛了一层红。
“朗哥,你也很热么?”若华看林朗脸也红着,不由得想,果然不是自己的问题,这衣服真是太厚了。
“啊?啊……对,热,很热。”林朗晃过神,赶忙掩饰地擦了擦汗,心里暗骂着:林朗啊,你在想些什么。
就在此时,远处的一行人马朝宫门走来。只是领头的人走到了宫门处都没有下马的意思。
林朗心想:南炙皇子竟不知需下马入宫么?于是上前一步,行礼说:
“还请……”
若华看到林朗的前两个字,心里不由得骂:真是猪一样的队友。于是赶紧也上前一步,更大声地说:
“礼部尚书向若华见过凛皇子。”
然后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林朗,林朗此时也明白过来,于是也俯身拜礼:
“工部林朗见过凛皇子。”
南炙国大皇子苍凛看二人拜礼,才翻身下马,微微颔首,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