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贵在何处?”陆老爷又问。
“我是个生意人,但凡是生意人,这眼睛还是要精着的。陆老爷气度不凡,我看不是凡人。”笙哥儿也不拐弯抹角,“再者,杜若是我好友,杜若带来的客人也自然就是贵客了。而方才,陆老爷又说了一段与家父的旧交,这更是贵中之贵了。”
陆老爷抚须哈哈大笑,对笙哥儿的回答也很是满意,“倒是个口齿伶俐的。说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抱过我?”笙哥儿一愣——笙哥儿那时一出生娘亲就去了,没过多久便被送到了庄子上——而这陆老爷竟然说抱过自己……
“那时,令慈辞世了,我去吊唁,便看见了你……那时看着,你还只是小小的一团,看来似是有些不足之症,如今再见,竟也长到这么大了,身子骨也好,再是这样的人品,可见令尊是会调教人的。”
笙哥儿虽说有诸多疑问,却不好问出口,只是劝陆老爷吃菜。这边杜若试了菜,才让陆老爷吃——笙哥儿只作不知道。
这一顿饭,吃得笙哥儿是疑问重重——那陆老爷言谈间和老爷交情不浅,可是陆老爷话里的意思,他十几年来与老爷未作联系——陆老爷说因为一件什么事,和老爷断了关系——老爷的性子,若非必要,也是不会如此决绝的——这是生意人的本性,凡事都有转圜的余地。
吃得差不多了,陆老爷又夸赞了一番雁回楼的菜品,才问——
“令尊生意可好?”问的不是老爷,却是问的生意。
“我已离家几月,只是离家前见并无差错,老爷在生意上花了不少心血,也断不会允许生意上有什么失误。”
“是了,以令尊的才智,就算是入朝堂也该是能加官进爵的,做生意也只是小材大用了。”
笙哥儿总觉得陆老爷话里有话,可是也说不出个究竟。还不等他细想,陆老爷便要告辞了,杜若自是与他一起走的,临走前,杜若轻声对笙哥儿说了句“晚上去找你”便跟着陆老爷走了。
笙哥儿看着陆老爷与杜若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疑窦重生。
“哥儿,那陆老爷……”重楼不过才开了个头,笙哥儿就拉着他进了雅间,关上门,连余容都没让进来。
“你也瞧见那陆老爷了。”笙哥儿拉着重楼坐下,“放眼京城,有谁能让杜若那样对待?杜若是个气傲的,再加上他那样的身份地位,能让他称为‘老爷’的,想来……也就只有那位了吧。”
“哥儿是猜到了,才会让余容准备银筷的吧。”重楼说。
“他自称姓陆,我倒记得杜若原先和我闲聊的时候说到了那位的事情,我朝有两位太后,一位是先皇后,另一位便是上头那位的生母,我记得娘家便是姓陆的吧。”杜若他们平时和笙哥儿说话,笙哥儿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也都是记在心里的。
“想不到,竟然会来咱们雁回楼……”重楼看着笙哥儿,“哥儿,难不成是杜若和哥儿的事被知晓了?”
“说不清。不过,”笙哥儿望着重楼,“方才席间,他提到了堕春丹已让我吃惊了,后来还提到了老爷和我娘。”
“这是怎么一回事?”重楼也很是吃惊。
“按他说的,他和老爷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弟……只是,我从未听老爷提起过,更别说见过了,这事,古怪得很……我觉得,他更像是为此而来的。”笙哥儿叹口气,“内里究竟如何,也就只有老爷知道了……重楼,你去帮我准备纸笔,我要写一封家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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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哥儿心里有事便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回到家后只是躺在榻上发呆,一直到苇儿和葭儿这对姐妹的到来。
看到她们两个,笙哥儿才想起那桩子事——竟把这个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