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让她惬意,绝望是她最好的消遣——可同时她并不是那种杀红眼恨不得泡在血缸里的天生恶魔,她做一切的出发点在于心智之的跳脱,所以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想干什么。
这就是更麻烦的一点:喜怒无常让商止新无法预计,她的残忍毫无章法、无迹可寻。
这种人却是天下的共主,真是妥妥反派配置。
……
大夏于内,商王恣睢而反复无度,天下苦之已久大夏于外,大姓之横空出世一名少女,以二八年华的稚龄坐上了联盟军的上席。
她倩影倾城名动无双,一瞥一笑似乎已经倾倒多名王公贵族能人雅士。但更绝妙的是其惊才艳艳颖悟绝伦……柔软的姑娘名讳是与众不同的“明庸良”,不似女儿,却像个峨冠博带的男子。
她仿佛里捏着天道的规律,各种奇妙和前卫的思路接二连:“人人生而平等”“法治替代人治”“立宪共和”……让人应接不暇。
要知道,这些完备和周密的定义和思想被提早太多来到这片土地,以撕裂时空的优越性给这些生活在“皇权”下的人们多大的震动和局促不安。
……仿佛一柄重锤于古老森严的帝国之上,带来令人躁动不安的虚假“希望”。
————
这是旁话,帝都央的商止新都对此了解甚少,更不用说牢狱之的楼将军。
楼客其实年纪并不大,堪堪二十,身材纤细,生得挺拔而温润。她模样有一种干净利落的漂亮,但不引人注目,大约因为气质隐忍低调。
说是将军,她看上去更像温润如玉的公子或者儒生,眉目并无杀伐果断,反而沉和静谧,显得无害……但如今这种无害不如说成是“楚楚可怜”。
因为楼将军如今双被束缚着锁在刑架上,夏日里单薄的白衣被血迹和污痕染得凌乱。
她浑身冷汗,倚靠着刑架和束的铁链站稳,低着头发丝乱八糟地贴合缺血的脸颊,半阖的眼帘睫毛安然。
她正在做梦,梦见的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
温泉水滑的腔调,柔和并带着轻颤,初见眼眸羞涩而雪亮。
“先生……先生你叫什名字?”
楼若素……我叫楼若素。
“那,我能……叫你楼姐姐吗?”
当然。
……
“楼姐姐,
你为什么握着我的?”
这女孩模样小心十足,但躲闪的眼睛里尽是喜悦的慌乱。
因为我喜欢你。
她压着声音那么回答。……因为我喜欢你?
……
小丫头就像是所有坠入爱河的女孩,甜甜蜜蜜喜滋滋地围着她转。但世家食客和显赫贵女的结合实在太不伦不类,足够供人指指点点——而要继续下这一段关系,某一方实在需要大花心血……
楼客告诫自己,既然打算做了,就不能反悔,也不需要愧疚。
况且应该没问题的……女孩她那么娇气显赫,被这么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就算没有她,她也能活得很好。
所以她选择牵起她的。
……
天真的声音仍旧在她耳边念:“楼姐姐,若我和楼家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个?”
紧接着那声音变得毫无感情地重复:你先救哪个?
回音一圈一圈地绕在她脑海里。
……
“姣姣儿……”她紧闭眼睛,从喉咙里吐出几个音,但血痰太重,根本让人听不清。
……
“楼将军……楼将军!”
最终是某个声音唤醒她,让她惊了一下,这才艰难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身前的人。
至于那一场幻觉,消失之后她立刻便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梦。
“您醒了就好,您醒了就好!您跟奴婢走吧,奴婢受命为您清理身体……上主要见您。”
侍者迅速地把锁链解开,不小心碰着楼客被刮擦的腕部伤口,让她颤了颤。本以为痛觉在这么多的折磨下已经麻木了,结果竟然还那么敏锐——真要命的体质。
楼客听完侍者的话,脑子昏昏沉沉想不清楚。见她?见她干什么……她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她疑惑地想了一会,也明白不了商止新的心思,只好配合着动动脚,想要从铁锁的牵制之挣脱开。
她现在虚弱,耷拉着脑袋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情况有多糟糕——她就算不是将军是敌方间谍,身体到了这个地步也该是先治疗再审讯了。
怎奈却碰上个主君想一出是一出,要见人就是要见。上主要见她,她就是死,也得爬过去再死。
不过也罢。大夏和商王本就是她要效忠的对象,为此她本该付出生命。
“楼——楼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