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奴才记住了。”梅筝立即跪下诚惶诚恐地回答。
“嗯,你下去吧。”看着梅筝惶恐的样子,皇后露出安抚的微笑。
室内恢复了宁静,皇后并没有为此事动肝火,别说李大姑娘是皇太后身边新近的红人,即便不是,她也犯不着跟一个皇帝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奴才计较,只是提起皇帝,回想到刚才珍妃那匆匆忙忙又喜不自禁的身影,心里更多的是落寞。
自己与皇帝之间还能找到和好的契机吗?
皇后的伤感烦恼还未能开解,三天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对于贝勒载澍的嫡福晋——自己堂妹静怡的到访,皇后相当意外,她请安后说的第一句话更让皇后感到惊讶。
“为澍贝勒求情?”几天前在谐趣园知鱼桥那里,孚郡王福晋欲言又止的模样在皇后的脑子里闪现。
孚郡王福晋是贝勒载澍的养母,即叶赫那拉静怡的婆母,载澍比当今皇帝长一岁,原是闲散宗室奕瞻之子,于光绪四年八月奉懿旨过继给了宣宗皇帝第九子孚郡王奕譓,光绪十年时曾伴读上书房,慈禧皇太后想把侄女们都嫁给宗室子弟,于是五年前皇后的这位堂妹——皇太后小弟照祥之女成为了载澍的嫡福晋。
“奴才只能求皇后陪奴才一起去向老佛爷求情了……”叶赫那拉静怡的眼角犹带泪痕,说出口的话怯声怯气。
“究竟出了什么事呢?你先详细说给我听听,心里有个数方能行事呀。”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后岂敢冒冒失失地跑到慈禧皇太后跟前多嘴。
“原是贝勒爷宠爱的那个贱……”意识到是在皇后跟前,话到嘴边慌忙改了口:“那个房里人生了个娃,天生不足,在我跟前养了几天就夭折了,那女人给贝勒爷吹枕头风,硬说是我给弄死的,贝勒爷说我嫉妒不容人,我气不过跟他争吵起来,他竟然动手打了我,我一气之下说要在老佛爷跟前告他一状……”静怡悻悻地道。
“那你?”
“我当然只是说说,可额娘……”静怡越说越小声,皇后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孚郡王福晋那天究竟……”
“我也不知道额娘对老佛爷说了些什么,今个一大早,宗人府就跑到孚郡王府来拿人,不由分说把贝勒爷捆了就走,说是老佛爷懿旨,载澍对母亲不孝,重责八十大板,送宗人府永远圈禁……”说着说着静怡眼圈概红了:“从来宗人府打宗室子弟俱是作个样子,谁敢把爷们往死里揍啊,可贝勒爷硬被打得蓝绸单裤都粘血带肉地脱不下来,几乎把命都给丢了,还不许人探视……皇后……姐姐,这……这不是奴才的本意啊……”
叶赫那拉静怡终于呜呜咽咽地哭起来,皇后听得惊疑,载澍虽说是过继给孚郡王府,并非孚郡王与福晋的亲子,可总归是孚郡王福晋一手带大成人的,孚郡王福晋断然不可能为了皇太后侄女媳妇而去告自己养子一状,回顾那天的情况,孚郡王福晋无疑是来请罪乞饶的,怎么反而弄巧成拙成这般糟糕的下场?
皇后实在猜不透个中缘故。
静怡继续哭道:“夫妻之间打架吵嘴原也是寻常事,如今老佛爷判了咱贝勒爷永远圈禁,可叫我往后怎么办呀?皇后姐姐,你可得帮帮妹妹……”
对于慈禧皇太后,皇后多少是心存惧怕的,看样子静怡也是知道姑妈的厉害而不敢独自去说情,可是她的情况亦着实可怜,自己若袖手旁观未免不近人情,细细想了想,皇后道:“这样吧,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还不太清楚,要帮忙分辩也无从说起,倒不如我陪着你去,由你自己向老佛爷说法,我从旁寻机会为你和澍贝勒说话便是,你觉得这样行得通吗?”
静怡本意就是想找个壮胆的,见皇后答应,自然诺诺称好,皇后让她到里间整理好仪容便一并前往乐寿堂求见慈禧皇太后。
乐寿堂起居室内,角落里的四只镀金九桃大铜炉燃着檀香,袅袅的香烟萦绕,然皇后和叶赫那拉静怡丝毫不觉得心旷神怡,反而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慈禧皇太后在明间正中的宝座上坐着,脸色沉沉。
早料知其来意,没给两人开口的机会,皇太后抢先发了话,话音并不大,可冷得像冰的语调令人发怵。
“一个两个净是些不争气的东西!还想为自家混账男人说话么?还说情?治的就是他忤逆母亲的罪,养育之恩不是恩啊?不孝之罪罪大滔天,胆敢给脸不要脸,宠妾灭妻?!我这是为你作主来着,还反过来为他求情?!”
皇后和静怡低着头听训,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孚郡王府内,礼亲王世铎携宫里的太监宣读着慈禧皇太后对贝勒载澍的判决:
“亲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懿旨,据孚敬郡王福晋奏称,伊子贝勒载澍情性乖张,不遵教导,平日多有触忤□□。本月初九日,孚敬郡王福晋寿辰,该贝勒先期捏病请假,懿旨赏赐寿物并未敬谨跪接,本府家庭亦未叩祝,实属胆大藐法,孝道有亏,若不从严惩办,殊乖孝治之意,载澍着革去贝勒,交宗人府重责八十板,于空室永远圈禁,著派宗令礼亲王世铎传旨遵行。其孚郡王应行承继之人著该福晋自行择定,请旨办理。钦此。”
完全意想不到的结果,孚郡王福晋听得手颤膝摇,等宣诏完毕当场便昏了过去。
好不容易醒过来,孚郡王福晋第一件事就是请来宣旨的礼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