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族长,开口讲话,把对方的视线转到了他身上。
“还不知道贵姓?”
裴然说话时不算非常礼貌,表情也很冷淡,甚至有点不耐烦。考古队的许多人都对这场饭局所处的地方感到不适应,他们都皱着眉,只有小樱嘴角一直噙着笑,还在悠闲地喝茶。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这几天都是这样,断断续续不停地下着雪,地面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就又盖上了一层,这里又不比城市,有人扫雪也有扫雪车,山脚下人迹罕至的,没几个人愿意主动清理。
老族长眯了眯眼,轻声细语地说:“叫我引勾族长就可以了。”
苗族的名字,不太懂其中的含义,丁瑶也不在意,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墙上那幅画。
那幅画有戴着面具的人在白色墓道里作法的画挂在这,让人很难不怀疑引勾族长和这整个苗寨和墓道里的尸体有什么关系,甚至让人觉得他们可能就是那批盗墓贼,又或者是用活人祭祀的元凶。
只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为什么还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把画挂在这里?
他明知道他们今晚会过来吃饭,甚至……
“墙上那幅画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借给我欣赏一下?”
在丁瑶还在观察的时候,裴然居然直接开口要了,这可真令人意外,引勾族长显然也难得很惊讶,他微微睁大眼,身边的年长女子用奇异的眼神凝视着裴然,其中的含义实在复杂,以丁瑶的功力,还无法揣测地太清楚。
小樱似乎有些着急,她也不笑了,紧张地看着裴然,欲言又止的样子。
裴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引勾族长,手上捏着木杯子,里面是热水,还在冒热气。
引勾族长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他抬抬手,对身边的女人说:“阿朵,去,把画摘下来,借给裴教授好好研究研究。”
叫阿朵的年长女人有些惊讶,拧眉瞥了一眼裴然,还是起身摘画了。
她穿着苗族的传统服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丁瑶有点担心地看向裴然,裴然在桌下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悄无声息地安抚着她焦灼的情绪。
她舒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可以处理得很好。
她现在可以肯定,裴然也看出了画上的问题,但她不解,为什么他会这么直白地讲出来。
不过转念想想,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会这么做也理所应当。
阿朵拿着画来到丁瑶这边,越过她将画递给裴然,眼睛却没注视接画的人,反而看着丁瑶。
忽然,她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小姐长得很漂亮。”
丁瑶愣了愣,道:“谢谢。”
阿朵勾起嘴角笑了笑:“不用客气,您跟我说谢谢,那太折煞我了。”
丁瑶不解她的意思,她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她才是晚辈,可她明明比丁瑶年长许多。
想不通怎么回事,丁瑶只能回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随后转开视线,看着裴然。
裴然淡淡地说:“很感谢您对我女朋友的夸赞。”
老妇人阿朵皱皱眉,低低念道:“您的女朋友?您不应该这样。”
裴然斜睨着她说:“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老妇人看上去开始有些激动,她握着拳说:“不,你们有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引勾族长忽然大呵一声说:“回来!不要怠慢了客人!”
丁瑶被吓了一跳,直接后撤躲到了裴然怀里,裴然紧紧抱着她,小樱注视着他们伉俪情深的画面,握了握拳,转开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眼前的杯子,克制着。
陆陆续续的,盖在菜上的罩子被撤下去了,很难想象这样的穷乡僻壤会有什么好菜,但今晚的宴席的确不错,鸡鸭鱼肉,齐了。
“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望见谅。”引勾族长轻笑了一声慢慢说道。
大家看着这桌子比起他们最近的吃食来说堪称御膳的菜,这也算粗茶淡饭的话,那他们之前吃的就都是狗粮了。
“千万别客气,开始吧?”
见大家都不动筷子,引勾族长先动了筷子,但眼睛根本没看他夹的菜一眼。
这顿饭真是吃得人很糟心,根本就没心思享受美食,精神高度紧张,丁瑶尤其。
回程的时候,走在路上,裴然不停替她整理帽子和围巾,雪花落在他没有戴手套的手上,很快融化,他呼出白色的哈气,却好像感觉不到冷,眉头都不眨一下。
丁瑶握住他的手使劲塞回他的大衣口袋,严肃地说:“我一点都不冷,你别管我了,你手都凉成什么样子了。”
裴然不为所动地强调:“我是男人。”
丁瑶叹了口气,把手抄进兜里,让他无计可施,转开话题说:“这个引勾族长怪怪的,这顿饭我都怕是鸿门宴,我们吃完了回去全部食物中毒。”
裴然望着前面,他们的住处快到了,因为又下雪了,前面白茫茫的一片,连个脚印都没有,大半夜怪渗人的,还好人多。
“别担心,万事有我在。”
他说得很轻,甚至有些匆忙,但那种可靠的安全感却让丁瑶非常安心。
她挽住他的手臂,两人举止亲密地朝前走。
袁城摸了摸鼻子,安静地跟在后面,尹征和万唐在讨论那幅画,他们没有带回来,但裴然在席间已经全都记在了脑子里,而作为裴然的学生,他们俩在这方面的记忆力也非常出色。
只有小樱,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