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也算是倒霉了,可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很难与之抗衡。
想清楚这点后,知己也不敢出声硬来,只怕是惊动了对方造成人财两空的下场。
她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准备报警,这才想起来,自己睡觉之前似乎是把手机搁在了客厅的桌上了。
该死!她暗恼,但大气也不敢喘。
思忖了几十秒以后,她随手拿起了卧室里的台灯,紧紧地握在手中,随时准备着在小偷进房后进行第一时间正当防卫。
她闭眼深呼吸了许久,不断回忆这些年里做过的一台又一台的外科手术,想要让自己快速得冷静下来,然而知己发现,她能想到的,全都是如何击中小偷的要害处,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让自己也成为今天晚上医院急诊的访客。
这难道是一个医生的职业素养?她苦笑,安慰自己。
然而客厅却沉寂了很久,久到她已经将自己不寻常快的心跳数了一百下。直至越来越快,快要跳出喉咙,将她的呼吸全部堵塞。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再这样下去,恐惧感只会把自己折磨得更难熬,更何况,保不齐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小偷就会发现卧室里有人,闯了进来。
她要去客厅看一下。
如果幸运的话,可以吓走那个贼,再不幸些也只是一场搏斗,凭借着她医生的身份和意料之外的出手也不至于输得太惨。再者,等着闯空门的小偷,大概本身也没有什么本事。
客厅并没有开灯。知己有习惯睡前锁上窗户,因此现在窗户关得死死的,连窗外一丝声响都无法透过来,也不要妄想房里的举动能被邻居听到了。
知己有些悲观地想,手里却捏紧了台灯。
不能退缩,但好歹也要搏一搏,说不定小偷就被吓跑了。
她光着脚,不让拖鞋发出声响,踮着脚蹑步向客厅靠近,后背的一身冷汗早已经让睡裙湿透了,此刻只有一阵阵的寒意泛上来,让她忍不住打颤。
但奇怪的是,直到快走到玄关了,知己努力在黑暗中睁大了眼也没有发现有人的身影,屋里更是一片死寂。
大概是自己多心了,要么就是小偷已经走了。
知己长呼一口气,直庆幸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或是太幸运了。
哪知转身的瞬间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遮挡着她的视线。
她心中一惊,来不及尖叫手上的动作早已经先行——她狠狠将台灯向那人头顶砸去,动作快准狠。
这一下下去不说对方能够马上晕掉,至少也能给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跑掉来向邻居求救了。
然而知己预想的小偷倒下或者再不济也是趔趄一下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反而是他,牢牢地抓紧了知己随之抬高的手腕,力度之大几乎要让知己痛呼失声。
砰。
知己脱力,台灯从她手中滑落直接跌到了地板上。
刺耳的声音让她心凉:大概是遇上了有些功夫的小偷,今天恐怕在劫难逃了……
哪知那人顺着抓紧她手腕的动作却一把将她拉至胸前,另一只手也紧紧箍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弹。
温热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几乎要让她半边身子都麻痹。
“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
陆途?
知己疑惑片刻,后怕的感觉一阵阵漫上,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出差回来了?
沉默了半晌,刚内心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的她,又狠狠推开了几乎是将她半搂在怀里的路途,语气里有着责备和恼怒:“你为什么不出声!你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吗!回来之前不会提前说一句吗!”
三句话毫无预兆地砸下,快到知己自己都来不及反应。
长时间高压之下,让她几乎丧失了理智,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吼完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眶都有些发热,涩得厉害,好像再一眨眼,就会难以自控地哭出来。
陆途放开了她,似乎是站直了。虽然在一片黑暗之中,但知己仿佛也能看清楚他慵懒地插袋靠着墙的姿势,神情不耐烦。
“我不想打扰你休息。”
“我知道你很害怕,所以抱住你是不想让你过激伤害到自己。”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有明显的嘲讽:“再说,你不是说,我出差与否回家与否跟你没有关系,不需要向你报备吗?”
三个回答掷地有声,字字珠玑,精准地踩中了知己每一个要害部位。
一时之间知己张嘴半刻却没法回应,只得沉默。
陆途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有道理的,也似乎都是为了她着想的。
但知己还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心里堵得慌,不仅是怅然,还有一些她不愿意承认的歉疚——的确是她说过的话,也的确是她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得如此之僵的。但她似乎从来没有说过,他的生活和她无关,这么冰冷的话。
“对不起,我回来应该跟你提前说一声的。以后不会因为这个吓到你了。”沉默了很久,久到知己意识都快要被抽空了,然而陆途却忽然这样来了一句,让知己有些措手不及。
她呆呆站住,手还保持着刚被拉扯的姿势,眼睛的涩意更明显了,然而她却努力撑着,不敢让自己的眼睛眨动一下。
再动,眼泪就会控制不住。
直到她又重新被搂入了陆途的怀抱。
她靠着陆途的胸口,双手也自然而然地环上对方的身体,肆意呼吸着这个已经和她同床共枕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