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唇纸给她点了唇,退后两步瞧了瞧,心情才好些:“抿着!”
何家贤受了他一顿伺候,原本僵硬的身躯随着他离得远些,才略微放松下来,听命的将上下嘴唇抿在一起,用力压了压。这动作她看家慧做过许多次,学个样儿不难。
只是生平第一次上妆,居然是相公帮忙,这种感觉,额,奇怪,又有些温馨。何家贤心里五花八门的连脂粉的香味儿都闻不到。
方其瑞瞧着她笨拙的表现,神色微微松动,嘴角露出一丝自己都觉察不到的笑容,声音温和了许多:“说话!”
说什么?何家贤有些诧异回头,发觉方其瑞晶亮的眸子看着自己,立刻又心虚的将头撇到一边,她跟他,有什么话好说?
只是头都扭歪了,对方的眼神却仍旧直勾勾的盯着,似乎她不说话便不会放过她似的,只得装出一副胆怯的模样,磕磕巴巴:“谢……谢。”
方其瑞的笑容立刻隐匿到嘴角边,一丝儿都看不见,耐心彻底用尽:“你是结巴?”
何家贤听他很不满意,下意识就想辩解:“不是。”
“不是什么?”方其瑞双臂环胸。
她将头扭过来:“不……是……结巴。我以为你是呢。你……说话都是两个字!”
所以她也只说两个字?
这理由,真是好笑。
方其瑞下垂的嘴角又弯了上去,突然心情大好,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才好整以暇的扬扬眉头:“走吧。”
他分明就是说两个字嘛,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何家贤暗地里腹诽。却没发觉,因着方其瑞的放松,她也轻松许多。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门,纹桃等人在门口候着,此时急忙随着方其瑞走在前端。何家贤便默默低头走在后面,只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路,顺便瞥一眼前面高大的背影。
起码有一米八。何家贤目测之后暗暗的想,难怪他一站在自己身边,就觉得空间窄仄逼人,呼吸不畅,连心情都跟着紧张。
这下他被丫鬟围绕,无暇回头,何家贤低头走了一阵,朝两边看去。
此刻经过的是后花园子,走的是抄手游廊,左面是一大片池塘,右面是假山,光这园子面积,只怕就有学校一个操场那么大。
何家贤本来出嫁的心情就忐忑,昨儿个纹桃在听说她没有伺候的人之后,嘴里眼里的讥笑,又让她骨子里作为何然然时的少许自卑冒出头来,无论怎么样也释怀不了,今日对着方家二少爷和满屋子的丫鬟越发寒酸气短。此刻见了这样的气派,那自卑就再也压不下去了,从心脏的部分攸的冒出芽儿来,顷刻间枝繁叶茂。
直走的两只脚都酸了,才在一处垂花门前站定,方其瑞不知道何时走在身旁,高大的身影将何家贤瘦弱的身躯完全笼罩住,一时寂静无哗。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人传进去。
何家贤正准备迈脚,方其瑞却一把拉住她,并不说话,手中的力道却也不让她进去。
何家贤这会儿有些急,拜见公婆也是有时间的,若是迟到了……
正想着,早上伺候她洗脸的丫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里提着个包袱,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托盘,对方其瑞回禀道:“找到了。”
☆、三十一章轻视
方其瑞这才点头,并不对何家贤解释什么,携了她的手进去,何家贤只觉得自己手汗津津的,滑溜溜腻的很,不知道他怎么握得住。
自有妈妈打了帘子,何家贤知道对着方其瑞能低头,对着何家长辈是不能低头的,否则就失了礼数,便悄悄地将手从方其瑞手中抽离出来,往衣角处擦了擦,深深地呼吸了两三口,内心深处不住给自己打气:“不能丢脸,不能丢脸……”
从小门小户嫁到高门大户,她就只有这点子心愿:不能辱没了何家的门楣。
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何家贤突如其来的精气神让方其瑞诧异万分,却又忍俊不禁,嘴角轻扬,显得心情很好。
“二少爷二奶奶来了,给老爷夫人敬茶!”随着管事妈妈的声音,何家贤顺从的迈着步子走到正上方的太师椅前,那里摆着两个跪垫,触目是黄色丝绸铺面。
她今日穿的衣裳是徐氏特意请了师傅,选了上好的料子定做的,淡黄色的缎面长裙。因此跪下时,衣裙恰好与垫面衔接在一处。
背后就听见不知道是谁强忍着的嗤笑声。
何家贤听见了,也知道在笑什么——她因为家境的自卑,导致她的心在某些方面特别敏感,比如,吃喝穿戴。
将这笑声置之不理,茶盘托举过头顶,敬公婆喝了茶,红包也放进托盘,何家贤在纹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这才有空打量方老爷和陈氏。
方老爷有些微胖,一脸的笑容,和蔼可亲,瞧着何家贤有条不紊的完成仪式,点头却不说话。
陈氏看起来快四十了,却保养的很好,看着跟徐氏差不多,却又比徐氏有气质,显的雍容华丽,这便是养尊处优的好处了。
见陈氏说完:“好好与老二过日子”这等平常话,管事妈妈一愣,像是等着什么似的,却见陈氏没有发话,只得接下来引着何家贤围着一屋子人挨个介绍了一圈。
这是“三老爷和三夫人,四夫人,五老爷和五夫人!”四老爷去世了。
何家贤方才一门心思在仪态上,此刻瞧着密密麻麻的老爷夫人们,光是主子就有上十位,更遑论背后层层叠叠站着的丫鬟婆子们。
心里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