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看出何家贤想问什么,一点一点的回答出她想知道的:“三小姐去黄公子家暂住,过了一个月,黄公子就到家里来提亲,老爷很生气,说与三小姐断绝关系,又赶走了黄伯黄婶,如今院子里是小妇在当家。”
张嫂说着有点累,径直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可是二奶奶您也知道,现在老爷的例银根本不够用,抠抠搜搜的连口酒都喝不上,夫人又病了,每日吃药也要花不少银子。三小姐又出了那样的事情,小妇真是难以为继……”
何家贤心里消化了一下这些事情,听见张嫂开始步入正题,冷笑着道:“张嫂这会儿才说到重点吧。”
“二奶奶说的哪里话。”张嫂笑着:“小妇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总不能看着夫人受苦,老爷挨饿罢。”
“我同你回去看看。”何家贤起身:“我记得我爹一月也有好几十两银子,不过养着四五口人,怎么就难以为继了?”她打汀兰院自负盈亏开始,对古代基本生活水平有了了解,知道按照何家的生活水准,这些银子若是再节省些,每个月还能有剩。像春杏家里孩子多,一个月开销也才2两银子不到,何家即便水平高些,但是房子是自己的,就几口人的吃喝嚼用,翻上十倍也还有余。
张嫂果然急吼吼的就站起来拦住她:“二奶奶还是别劳动尊驾了,家里现在没了打理,脏兮兮的……哪里有方府的奢华干净……”
何家贤听了此话就冷笑道:“既然现在是张嫂在管理,怎么又脏兮兮的呢?是张嫂没有做好吗?不知道张嫂一个月几两银子?”
张嫂灰溜溜的听出何家贤质问的语气,不高兴的道:“我是小少爷的奶妈,除了管家还要带孩子,一个月才4两……”
那已经比多数佣人都要高了。何家贤想了一下,记得方其凯的奶妈一个月也才2两,还是方府这种豪门的价格,张嫂居然还不知足。
只是还未表现出不满,就听张嫂说道:“小妇过来,不是请二奶奶回去的,只是想告知二奶奶,如今何家的难处,别的都不说了,就是光三小姐那件事,就够小妇头疼的,偏我家那个死鬼,成日里都要出去跟人吹牛说大话的,难免哪一日走神说岔了,就不好了……”
原真的是拿何家慧与顾清让的事情来要挟要银子来了,何家贤嗤笑,骂了一声自己真蠢,装作不以为意的模样:“怎么了?张嫂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不敢。”张嫂皮笑肉不笑,见何家贤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软,倒是说话软和了几分:“小妇只是担心,您不知道,我家里的那个,什么都不好,就爱喝两口酒,偏又缺银子给他打酒……”
“缺多少?”何家贤脑海里转过好几个弯。
“不多不多,也就一二百两吧。”张嫂毫不含糊,又看了几眼屋内的摆设:“对二奶奶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是啊。”何家贤叹口气:“你先回去,我这两日得空回家里看看,顺便把银子带给你,眼下也没有那么多现银。”
张嫂见何家贤答应的如此痛快,想来是在豪门还要脸面,愈发得意,忙不迭的道:“二奶奶还是别回,银子准备好了小妇自己来拿便是,家里夫人病着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何家贤不理,让红果送她出去,坐在屋里心乱如麻,思前想后,来回踱步,才命人去回了陈氏,说母亲病了,想回家去看看。
陈氏忙派珊瑚带着礼过来:“亲家太太病了怎么也没人知会一声,我们也好去瞧瞧病。”何家贤无法,只能带着珊瑚吉祥等人,安排了马车回去。
何家院子门口紧闭,静悄悄的没个人影。何家贤下了车径直到徐氏房门,只见了徐氏一眼,眼里就泪光盈盈:只见徐氏骨瘦如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枯黄,神情萎顿,像是六七十的老妪一般。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碗凉透了的中药,还有半碗小米粥,几拉子焉黄的青菜。
听见声响,徐氏艰难的睁开眼睛,大概是惧光,伸出骨瘦如柴的手遮挡了下,这才眯着眼睛看清楚是何家贤,无语泪先流:“家贤,家贤……”
何家贤忙忍住了眼泪冲到她床前握住她的手,就听徐氏急促的很:“你劝劝你妹妹,劝劝她……”
何家贤点点头,知道这不是一门好亲事,嫁去那样的穷人家,何家慧今后只怕有过不完的苦日子。而且,黄婶是知道何家慧与顾清让的事情的,若是告诉了黄缺,哪个男人心里能容得下这个?
黄缺现在还愿意来提亲,只怕是不知道。
徐氏将她往外推着:“你现在就去,现在就去,黄缺家在东郊往山里二十多里路,你爹发怒了,要断了黄缺科考的前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何家贤依依不舍的望了徐氏几眼,出了门,春娇抱着孩子迎上来,冷眼瞧着她:“怎么二姑奶奶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哦,我当这院子里没人呢。”何家贤也不高兴,徐氏变成这样,何家衰败成这样,跟何家慧固然关系很大,可春娇也没少搅和。
“怎么没人,张嫂不是在呢嘛。”春娇朝门口努努嘴,发觉张嫂搂着一个一岁不到的孩子,小女孩瘦瘦的,眼神怯懦,缩在张嫂怀里不敢看人。
张嫂有些尴尬:“二奶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妇寻思还要明天呢。”她听春娇说陈氏拿捏何家贤拿捏的厉害,想着没那么容易就让她出门的,因此回家接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