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霄扛不住困意睡着了,他还在自言自语。
“楚萧,我要走了。”
楚萧猛地惊醒,他抖着手胡乱的抹去脸上的冷汗,把枕边的人搂在怀里,大声的呼唤,“小默,小默,老婆..”
“怎么了?”沈默摸索着拉开床边的拉绳,屋里的灯打开。
“我以为你不在了。”楚萧的呼吸很乱,思绪也很乱,紧紧的抱着沈默,他的声音颤抖,“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说你要走了,我怎么叫你都不回头。”
沈默抬手轻拍着神情慌乱的男人绷紧的后背,轻声安慰,“楚霄,你上个月刚过完60岁生日,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我没哭。”楚霄反驳,微红的鼻子蹭着沈默,“除了你,谁弄死我,我都不哭。”
“如果哪天,我真要走,你....”过了很久,沈默听到自己的声音。
楚霄毫不犹豫,眼中带着恳求,“带着我,一定要带上我,小默,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
“好。”亲着楚霄的脸颊,沈默给出一个答案。
楚霄不安的心慢慢落地,他知道这个人从来不骗他。
第二天,沈默在他跟楚霄的水里放了大量的安眠药,他不知道自己放好之后,一直躲在角落的楚霄走出来,又找出没用完的安眠药,全部倒进去自己平时喝水的杯子里。
就算要走,他也想先走一两分钟,这样也好探探地府的路。
晚上,在楚霄睡着时候,沈默坐在床边发了会呆,摸着楚霄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辈子了,男人爱臭美的毛病一点没变,沈默给他穿好衣服,拿梳子梳稀疏的头发,然后躺在他身边,闭上眼睡过去。
两天后,小东带着妻儿过来跟他们过年,打开门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幕,他蹲在地上哭了。
☆、49·卷七
“当...当...当”
教堂的钟声响起,窗外飞过的白鸽拍打着翅膀,半空掉落一片白色的羽毛,飘到窗沿,又被一阵风吹起。
少年伸出手,羽毛轻轻落入掌心,他将羽毛放在矮桌前合起的圣经上面,纯洁的白色与神秘的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耳边神父依旧在用柔和耐心的语调念着经节,而正在被救赎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前来完成第七卷任务的沈默。
这副身体的主人叫戴维,一个很普通的平民,一家规模不大的蛋糕店师傅,要说值得骄傲的,那就是他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连天都会嫉妒的高贵纯净。
当然,这也是给他造成无数麻烦的根源。
前天就在情急之下拿烛台打了试图对他不利的小伙伴,也是他为什么会在忏悔间的原因。
“叮,第七卷《黑蝙蝠之印》,又名《伦敦街头的男人》,任务目标,塞尔特公爵大人的一滴泪。”
沈默听着脑中的声音,用手扶着额头,他还没办法适应离开楚霄后的心态,某个地方空了一块,不太舒服。
不停的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他累了。
“111,以后能不能帮我,全靠你了。”记得对方说过,将每卷里面的人物复活,几率不是没有。
他有点贪心。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乖,别卖萌了,继续吧。”
半个多小时后,沈默收回思绪,按着抽·痛的太阳穴,过了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澈,
“神父,去往天国的路在哪?”
神父看他一眼,充满慈爱的目光,微笑着说,“孩子,天国在你心里。”
上帝,如果您在,请务必看我一眼。
沈默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低头虔诚的亲吻脖子上的十字项链。
走出教堂,边走边看周围陌生而神圣庄严的建筑物,沈默在心里感叹,这是个神秘又暗藏无数危险的世界。
他记得书上记载的中世纪的欧洲,古老神秘,奢华的城堡,骄傲的贵族,这个年代,无论是宗教,哲学,科学,艺术都具有不可小觑的代表性。
贫穷,愚昧,肮脏。
这是沈默根据这副身体的记忆以及眼前所见的种种对这个世纪的欧洲得出的感觉。
脚下的路狭窄而坑洼不平,空气混浊,掺杂着多种古怪的气味,刺激着鼻腔,沈默把手放进衣服口袋,下一刻就看见手指从口袋露出来。
他有些无奈的摇头,穷的可真彻底。
蛋糕店位于街口靠南,店门口挂着一个木牌,里面的客人不多,柜台那里站着一个妇人,她正在给心爱的猫咪梳理黑色的毛发,也就是这家店的老板,艾德琳太太。
苛刻,古板,吝啬,是个了不起的商人,从她把死去的丈夫留下的蛋糕店经营下来,并且在这里拥有良好的口碑这点来看,她是成功的。
走过来的可爱少女对沈默眨眨眼睛,小声说,“亲爱的,愿上帝祝福你。”
“谢谢。”沈默淡淡的回应。
少女微露诧异,瞪大了眼睛,似乎遇到了某种令她无法相信的事。
事实上的确如此,因为戴维性格孤僻内向,极少搭理谁,总是喜欢抬着漂亮的下巴,吊着眼角看人。
在其他人看来,明明只是个低级的平民,每天都做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是会让他们嘲讽的。
这也是戴维不合群的原因。
艾德琳太太将黑猫抱在怀里,抬头,露出一张略显刻薄的脸,“戴维,给阿金缝合伤口,一共花去70个铜币。”
沈默抿了抿唇,“从我的工资里面扣。”
似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